第五章 康宁医院第五天

  你想知道——“假如你误入精神病院,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正常人吗?”

  我的回答是:证明不了,当你进医院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医生眼中的精神病人了。

  Once a person is designated abnormal, all of his other behaviors and characteristics are colored by that label)。——Rosenhan(翻译:一旦一个人被诊断反常,他所有的行为和特征都将被贴上相应的标签。——美国心理学家rosen.han)这是我记得很深刻的话。

  相比于被送到精神病院那些病人的话,他们更相信家属的话,因为家属才是他们所谓的正常人。

  不过我也不是例外的,因为在一些人的眼里,我确实是疯了!而我自己还在坚定的呐喊:我是一个正常人!

  哈哈,今天是康宁医院第五天了,我的状态还是挺乐观的。即使在疯人院。

  虽然可惜林星宇走了,但是我跟蒋蓉清处成了姐妹,三更半夜不睡觉聊天,在护士查房的时候一起装睡,不睡觉一起在病房吃保安B给的饼干。另外跟欧桂炫,林伟国两个男病人成为了朋友。(偷偷的说:一开始我老是记不住欧桂炫的名字)还有陈奇小可爱陪伴我。

  我又跟陈奇坐一起了,保安们又调戏说要让陈奇的母亲来,说我喜欢上陈奇了,眼镜护工说:“她总守着陈奇。”切,我只是觉得跟陈奇坐一块舒服而已。桌保安还开玩笑说,要把我和陈奇关在一个房间,做那种事,我笑着说陈奇不懂,陈奇不会。事实上,康宁医院的娱乐活动极其少,虽然我会坐着,但我总是坐不住,总是在那条走廊上,一个人独自快步走来走去,或者跟男病人们一边聊天,一边散步。而陈奇,他可以一个人在大厅那长条铁凳子上坐一上午,也可以坐上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睡觉,我佩服他的耐心。

  上午的时候,我看见胖护士拿着云南喷雾给受伤的病人喷药。我说我也需要,来医院之前离家出走走了很多路,脚很痛,也长了一些水泡。可是胖护士不给,还说:“钰洁你不要什么都要!”那我说我脚痛,可以让我光脚吗?胖护士照样不给。但是有个特别好的事,

  副院长来看我了,

  “院长!”

  院长这次进来病区里跟我坐着聊天。我问他是不是要家属来接就能出院了,院长说还得医院同意。我跟院长还说了一些什么,可我现在不记得了。院长跟妈妈有一点关系,应该是妈妈叫他来看我。副院长陈发球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有60岁了,但是我感觉他充满了活力。

  我也没做什么呀,我只是离那些男病人比较近,跟他们聊天。护工姨居然用那种白色的布链,直接把我的左手绑在桌子上。那个护工姨真的是看我不爽啊,我跟我的朋友欧桂炫散步她都想阻止,其他男保安和男护工都没说什么。我没有办法,也很无奈,我发现蒋蓉清居然也被绑在了左边的桌子上,我们真是难兄难弟。

  医生在查房的时候来了。

  我被绑在桌子上的左手剧烈的摇晃着。

  “你们不是来看病人的吗?来看我啊!”没一个医生理我,他们都去看各自的病人,Okay,开始我个人的表演秀。

  我对那个老是露着小腿的吴荣医生大声说:

  “医生!——穿条裤子吧!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时你都是不穿裤子?哈哈哈哈哈......”我边狂笑边说。

  吴荣医生尴尬的掀开他的白大褂,给我看了他里面的裤子。

  “你们不是来看病人的吗?来看我呀!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都快装出一点哭腔了,照样没医生理我,可我自娱自乐!

  医生看完病人准备走了,等到易方玉准备开门回办公室的时候,我突然大声对易方玉说:“易卜易!(之前我把医生名字搞混了)如果不是我被绑着我第一个先去找你!”

  易方玉神色很不好的看着我,回去了。

  我被绑着的期间,符雪娟一直在递水给我喝。但是她递水的次数太多了,多的我实在是不耐烦了,把她赶走了。没被绑着时,我跟医生说话,符雪娟也总喜欢凑上来,我打手势很凶的让她走开,我自认为这样很有帝王气质。后来在病房吴荣医生也学我打手势的方式凶巴巴的赶我出去,当时他凶我,我还受伤了,我的心儿真是脆弱,玻璃心。

  晚上的时候,符雪娟又用她的公鸭嗓子唱起不堪入耳的难听歌来,我叫她闭嘴,甚至跟她推桑起来。保安B给了我几颗椰子糖。保安B也想给陈奇一点糖,可陈奇没有吃,他说:“吃糖,蛀牙。”真好,我要是早点跟陈奇一样意识到这点,我也不会有点蛀牙了。卓保安也给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两个鸡蛋,一袋面包。然后打开病区的门,让我在接待厅吃,也是我刚来医院时和阿源坐的那个地方。我的眼睛四处观察环境,卓保安还以为我要偷跑呢,事实上不可能,我跑步速度极慢。面包我想要分给我的朋友欧桂炫,林伟国吃,可是他们都说留给我自己吃。欧桂炫好会说话哦,他说:“美人有点成熟。”这样夸我呢。今天早餐的时候欧桂炫还多帮我拿了两个鸭蛋,不过胃痛吃不了那么多,给了林伟国。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欧桂炫,我觉得他长的有点像癞蛤蟆,因为他头皮上的紫色斑点。欧桂炫的老婆报警抓他来的。当时警察直接用手铐拷他,我看到他的手上,还留有当时手腕上的淤青。林伟国,我日常无所事事的时候喜欢跟他在走廊上聊天,他说我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有些调皮。

  晚上还没到八点钟就好困啊,

  我想一是因为我的药中有安眠作用,还有就是除了电视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我想睡觉。

  “睡觉!”陈奇附和的说。

  但是保安说要到八点钟才能开门。我跟保安说我跟陈奇都想睡觉,结果保安听成我要跟陈奇一起睡觉。我忙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我在我的宿舍睡我的,陈奇在他的宿舍睡他的。

  蒋蓉清不知怎么了,她的眼睛一直闭着,我也不知道她是困还是怎么了,有点像催眠状态。走路的时候也闭着。她说有个叫柯玉宝的保安摸她的胸,可是跟护士医生说,他们都不信。

  蒋蓉清今天晚上不知怎么了,晚上一直不睡觉,反复吵闹和叫唤医生和护士。胖护士和卓保安进来了,“不要吵钰洁睡觉。”桌保安说。护士打了一巴掌给蒋蓉清,然后吴荣医生来了,一直在哄蒋蓉清,蒋蓉清这才安稳下来。蒋蓉清趁机跟吴荣医生告状,说胖护士打她。胖护士撒谎说没有,还说:“我没有打,是吧,钰洁。”我刚想张开口说点什么,吴荣医生根本就不听,打断我的话,只顾着跟蒋蓉清说话,和哄蒋蓉清。不得不说吴荣医生真的很宠蒋蓉清了。

  啊,蒋蓉清不睡觉也影响我睡觉,三更半夜的。但是没过多久,蒋蓉清又囔囔起来了,还拼命敲打病房的门,睡觉时病房的门是锁着的。胖护士和卓保安又进来了,“不要吵钰洁睡觉。”桌保安看见我还醒着,对蒋蓉清说。他们把蒋蓉清按到床上,实在没办法,胖护士去向医生申请给蒋蓉清安排一针镇静剂。打针的过程中蒋蓉清一直娇嗔着啊啊叫着好痛,我深有理解,那个镇静针打完以后,连续十几天屁股都还痛呢,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打完镇静剂后蒋蓉清才真正安稳下来,去睡觉了。

  可是蒋蓉清睡着睡着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声音,还踢被子,我过去检查她的被子,帮她盖好被子。这时吴荣医生,胖护士和桌保安又进来了。

  “钰洁,去睡觉。”胖护士说。

  “她是我的朋友,我得照顾她啊。”我守在蒋蓉清床边说。

  “钰洁去睡觉。不理她。”胖护士说。

  “去睡觉不要理她。”就连吴荣医生也说。

  好吧,我回到自己的床铺,啊,我终于也可以去睡觉了,我疲乏至極,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踢被子了,我还感觉到胖护士查房时帮我盖好被子。我问过胖护士,整个晚上都要定时查房,他们不睡觉的吗?胖护士说她几乎整晚都不睡,做这一行就这样,看来做这一行真的很辛苦哦。

  不过我早早就醒了,于是我一个人无聊的,站在空床板上,在病房里其他空床板上越过来,越过去,等待第六天,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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