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的稻株越长越高,比膝盖还高,我站在田里,稻株已经没过膝盖,到了腹部了。到了这时,也就不需要耘田了,因为即使弯腰手也够不到泥土,已经无法耘田了。
然而,还有一样农活是不可不做的,这就是拔稗草。
稗草是最惹人讨厌的。刚刚插秧的时候,根本分辨不出哪是水稻哪是稗草。要等到稻株很高,并且抽穗的时候,才能一眼看到那与稻株一起生长的稗草。
稗草是不长谷穗的,因此它们长得比稻株高一些,而稻株因为有谷穗在枝头,谷穗刚刚长出,稍微低着头,于是高昂着头的稗草便显露出来了。
稗草,吸取了稻田里的营养,供自己享用,却不长果实;它们不长果实,却不但吸取营养,还占据位置,高昂着骄傲的枝头。当所有的稻株都低垂着谦虚的稻穗,稗草仍然把它轻浮的枝叶显摆,似乎要出人头地,似乎要耀武扬威,对于这些稗草,必须得一一拔掉。
于是,我们又开始到田里拔稗草。稗草很容易识别,它们没有稻穗,没有果实,但是它们已经长得很高了,也长得很大了很粗了,必须弯腰拔它们连根拔起。稗草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植物,正如亚洲的专制,如果仅仅从中折断,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让稗草的根还留着,它们还会重新长出来。
是的,稗草具有很强的生命力。一切浮夸的虚假的邪恶的东西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稗草就是这样一种东西。稗草的根深植在泥土中,我紧紧抓住其最底部,方可确保把根拔起。
拔出来的稗草,不能让它继续留在田里,因为它们一旦有了土壤,还会重新恢复过来,又像以前一样生长了。可以让它留在田埂上,或者抱回来放在蛎灰坛上晒,在日头下干了死了,还可以当柴烧,用以烧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