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倾城] 你会跟我私奔吗?

三毛在《倾城》里这样描写一段动人邂逅:一个神经质,纤细,自卑的姑娘,买不起一双过冬的鞋,自暴自弃地想从西德到东德去放空一天。通过检查站时被人拦下。三毛说:

那时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

正值美好年华的她邂逅了替她解围的东德军官。

他深沉含蓄,一双深井似的眼睛让这个春花般的女孩子陷入漩涡,看见他把自己的相片两张贴上表格,一张放入了贴身的口袋,她心下动容。

回程通过检查站又是他来解围。送站无声,在寒风凛冽中耗到最后一班车,到非走不可时他说:

最后一班了,你上。

经过许多挣扎,她再也忍不住 :

你跟我走,我留一天留一天!请你请你,我要留一天。

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想:死好了,反正什么也没有,西柏林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她这样不管不顾,任性率真的举动颇为动人,军官也有一时的迷惑和犹豫,但最终还是理智的说:

不可能,我有父母,你快上车。

结局是遗憾的,可三毛觉得那双眼睛里有一种不能解、不能说、不知前生什么关系的谜和痛。直到火车转了弯,那份痛和空仍像一把弯刀割个不停。

美好的邂逅因遗憾而唯美。相片上的三毛麻花辫,大眼睛,双颊消瘦,并无倾城之貌,但温婉的笑容为她增添了水灵的气质,像荡漾的水波涌进全身的细胞,像和煦的春风轻抚脸庞,所以她说她倾倒了他,我信。

她说,我留一天,请你请你,我要留一天。我不认为是轻浮,相反,纯真的她没有太多想法,只是那一刻的感觉拨动心弦,让她急于表达。这段缘分甜蜜,惊艳,命中注定。

1995年拍摄的电影《廊桥遗梦》描述的也是一段倾城邂逅,这部细腻伤感的爱情文艺片竟让我哭到心脏抽搐,不能自已。

这是一段纯美的激情,一段被道德观唾弃的婚外情,有人说“爱情不管怎样,都是有责任和义务的,人不可能在爱情中自私地只为自己,生活本就是平凡的,所有亮色不过是其中的点缀,可望而不可及。”

于是就造成选择摄影师,她就要一辈子背负对丈夫孩子的内疚自责,而选择丈夫,她只能忍受对摄影师的相思之苦,不能和他厮守。

理智的她最终选择回归家庭,正如她对摄影师说,“你不明白,若我选择跟你离开,我们共度的这四天就不是美好回忆,而是龌龊丑陋的,我们的爱情也会变质。”

即使理智,她依然痛不欲生。明知没有结果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始,说不清这种体验是幸福还是悲哀。

灵魂深处,我们曾幻想有一个人可以带我们远走高飞。抛开这红尘琐事,远离明枪暗箭,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人。

幻想他对我说,假如可以远走高飞,你会跟我私奔吗?

或许我会走的洒脱,毫无牵挂。 我要买十种颜色的笔,用来描绘五光十色的山水,用来书写十全九美的人生。或许,我只能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一直打灯, 让忐忑不安的情绪在清晨稀薄雾气的掩护下渐渐释然 。

羡慕无拘无束的野马在天地间任意驰骋,它们走遍千山万水,看遍草长莺飞 。可那种飞花踏梦的生活,却只能在梦里追寻。天气变暖只需那么两三日,太阳落山只要那么短暂的几分钟,年轻的灵魂因为这种冲动和激情光彩照人。但我知道廊桥之所以遗梦,只因为缺憾的唯美。

如果有那样一个人,我会让他读《水调歌头》,只因“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两句中缠绵悱恻的意境。月光柔情,拼酒无眠的画卷中,有人远在天涯,我却思之如狂,有人近在眼前,我却视而不见。

即使远在千里之外,赏的仍是同一轮圆月。这不是一句勉强的托词,而是一种豁达的心态,颇能宽慰人心。“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此刻虽不能相聚,抬头望见的是同一轮明月,柔情沐浴的是同一片月光。

我会把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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