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弟这里住了三年多之后,我们又搬去了一个侄子那里。侄子全家多年前去郑州定居,家里的房子就闲了下来。这座房子有三间正屋,还有两间厨房,住起来宽敞多了。在生活方面,娘家人真的给了我们太多照顾。
有一天,村里小卖部的人喊我去接电话,说是丈夫打过来的。
我刚拿起电话,就听到他在那头破口大骂。我莫名其妙。听他那语气,是又喝多了。出门这么多年,基本没往家打过电话,好不容易打一次,张口就骂。我心里委屈得很,就把电话给他挂了。
那年三哥给了我一万块钱,说算是他和老大两个人的工资。我记起他以前还借过隔壁乡里一个人一万,就跟老大一商量,让老大一路打听着去还给了人家。
过年的时候他回来了。听说我把那一万块钱给他还了账,他跟我急眼了。他本来要拿那钱去县城跟朋友显摆,请人家喝酒呢。我坏了他的好事,他年里年外的给我甩脸子。
后来他又说要在家里装一部电话。我劝他说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何必要花这么多钱装个电话?他说怕种香菇的农户有事要找他,联系着方便。我犟不过他,就随他去吧。
然而事情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他装电话不是为了农户,而是为了他的情人。对,他在外边有人了。
他经常趁我不在家,偷偷地给那个人打电话,一打就不分时间长短。
有一次我一进家门,就发现他又在打电话。我一把夺过听筒,听到里面是个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那头骂了起来。
丈夫生气了,他觉得我让那个女人受到屈辱了。他跟我大闹起来。
就在我娘家门里,他为了别的女人,对我大打出手。
多年来受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我对他,对这个家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我一气之下,就冲出了家门。
那天下着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我在野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自己的人生也是一片迷茫,一点前途和光亮都没有。刚刚看到的希望,又被丈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我的心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万念俱灰。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冻得上牙直磕下牙。真想让这大雪把我盖上算了。
在野地里游荡了半天,我渐渐平静下来。如果我就这么去了,难为的还是孩子们。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点了,怎么着我也得继续撑下去。我定了定神,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离村五六里远了。我记起有一个小姑奶就在附近的村子里住,便决定去她家待一会。
小姑奶看到我全身白花花地走进去,吓了一跳,赶紧让我坐下烤烤火。
她看出我神情不对,但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陪我坐在那。等身上暖和点了,我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大概是丈夫怕我像上次一样寻死,就不得不告诉家里人他跟我吵架的事,让亲戚们出来找我。后来我就跟村里来找我的一个人回去了。
我觉得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还是把大姑姐叫了过来。大姑姐听说后也很生气,骂了他几句。
看得出来他挺不服气的。
我也知道他改不了。就跟他说看在大姑姐的份上继续跟他过,啥时候大姑姐没了,啥时候我俩就离婚。
他觉得我说这话太过份了,像在咒大姑姐一样。
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跟我换亲过来的二姑姐前年因病去世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二哥会因为我离婚而打光棍。现在有大姑姐,丈夫还有个忌惮的人。以后大姑姐不在了,他怕谁呀?到时候谁都管不住他。如果他再闹事,我不跟他离婚干嘛?孩子们也都大了,还要我再忍下去吗?
过完年,在家人的商议之下,我们全家都跟着他去了东北。之前他和老大是跟着三哥,现在他想自己出来做菌种。老大依然跟着三哥。
就这样,我们举家又搬到了东北。
我本以为会迎来全新的生活,没想到,却是另一段苦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