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半小时的飞机,从二十四度的广州到零下十度的乌鲁木齐,我在十三号凌晨一点十五降落在这个呵气成霜的城市,进入睡眠时已经是三点半。
干燥而冷冽的空气和半夜被热醒在一米八大床上翻滚的快乐让我感到久违的舒适。
今年老孙很自觉,没有让我不打招呼在门口堵他,而是主动打来电话约我喝酒,于是话比屎多的三个人从下午一直唠到半夜,他们再次抛出多少年前的烂梗叫我不要喝多了吹米粉,我说晚上吃了牛肉,要吐,也是吐一地西湖牛肉羹,于是我面前两人刚入口的啤酒差点喷到对方脸上。我脱了鞋,盘腿坐在椅子上,天南海北地瞎侃互损红乌苏一罐一罐地开,直到老妈三五个电话在爆发边缘,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夜路回家。
那天晚上,我再次为能好好说话而感到酣畅淋漓。
乌鲁木齐是什么?它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牛羊肉,炒米粉和乌苏。一中是什么?它意味着我三年浑浑噩噩悲催挣扎的好梦。每次吃到十分饱,肚子鼓到怀胎三月,说着哎西,都撑到嗓子眼儿了诶,然后坐到小奶茶店,先来根事后烟,再继续喝一杯柠檬红茶,这个属于米泉的局,才算是开场顺利。
耳朵边是蹭着舌尖吐出来的老米泉话,有点土,但真真切切,骚呢,求嘛,精神,劳道,你皮夹,凉皮黄面对半儿还是要个草米粉儿撒,不自觉的我说话也硬气起来。
小面在一中实习,我蹭进校园溜达一圈,上了个厕所在门卫室碰到老段,她没认出我来,在扯了几句后后,老段惊异地问我,你是不是整容了,咋那么好看。我笑笑,腹诽我以前是有多丑。
大家都不在,我算是头一个奔向社会工作的大好青年,没了寒暑假,回来也组不了太对的局,闲了就转圈吃,这几个月胃口是真的好了太多。不忌口的后果就是上火,疖子又如雨后春笋般开始直冒,半边脸肿得发紫,一边骂自己猪头三,一边说,诶,老板,中辣啊。
我隔壁桌的哥们儿摊了一桌五三跟小甘,打着游戏说出那个训导主任的名字,我窝在另外一桌偷着乐,上学真好,如果没有数理化生,简直是人间天堂。
晚上和亲戚唠嗑,讲殡仪馆一地下室的死人把他们吓得要死,末了送我一个骚情,我也是没话说。
真好,真的,那么多适合养老的城市,最终也不敌这个小地方,在乌鲁木齐的犄角旮旯里,甚至我们大多时候都不想说这里是乌鲁木齐。米泉撒,冬天供暖的地方呢,污染大的水质也不太好,但是农夫山泉有点甜,警务站的小伙子帅过天,活到八十岁还要五个肉。
哦吼,骚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