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钻石与水悖论

The Diamond–Water Paradox

尽管就生存而言,水总体上比钻石更有用,但钻石在市场上的价格更高。

钻石与水悖论也叫价值悖论。英国哲学家、经济学家亚当·斯密(Adam Smith)通常被认为是这个悖论的提出者,尽管它早在柏拉图的《欧西德莫斯》中就已经出现了。

在斯密的《国富论》中,他讨论了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的概念:

我现在将着手研究人们在交换商品或金钱时自然遵守的规则是什么。这些规则决定了商品的相对价值或交换价值。我们可以看到,“价值”一词有两种不同的含义,有时表示某一特定对象的效用,有时表示拥有该对象所传递的购买其他商品的能力。一种叫做“使用价值”,另一种叫做“交换价值”。那些在使用中具有最大价值的东西,在交换中往往很少或没有价值;相反,那些在交换上有最大价值的东西,在使用上往往很少或没有价值。没有什么比水更有用,但它几乎买不到任何东西。几乎什么也换不来。相反,钻石几乎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但是,通常要用大量的其他商品来交换它。

此外,他还解释了交换价值是由劳动决定的:

每一件东西的真正价格,每一件东西对想要获得它的人来说的真正花费,是获得它的辛劳和麻烦。

边际效用理论提供了另外一种解释。一件物品在市场上交易的价格既不取决于在其生产过程中投入了多少劳动,也不取决于它在整体上有多大用处。相反,它的价格是由边际效用决定的。商品的边际效用来自它对人的最重要用途。所以,如果有人拥有一件商品,他们会用它来满足某种需要或想要的东西,首先是优先级最高的东西。

破解

这个悖论是由于歧义造成的。当人们说水比钻石更有用时,人们所说的水和钻石是指两种物质,即他们的共相。当人们说钻石比水的价格更高时,人们所说的钻石和水是指特定的某些钻石和水,即它们的殊相。

狭义价值是指交换商品的适当的价格,通常用货币计量。广义价值是指交换事物的适当的对价。广义价值涵盖狭义价值。我们可以分别用狭义价值和广义价值解释钻石与水的价值问题。

狭义价值是指交换商品的适当的价格,通常用货币计量。而商品的价格是由供需关系决定的。商品的价格越高,那么供应量就越大,需求量就越小。商品的价格越低,那么供应量就越小,需求量就越大。在某个价格,商品的供应量和需求量相同,则这个价格就是一个适当的价格。钻石和水的狭义价值是分别由它们的供需决定的。钻石在通常的市场上的狭义价值比水高,是因为在相同的价格下,钻石的供应量相比于需求量相对来说更供不应求,而水的供应量相比于需求量相对来说更供大于求,使得想要购买钻石的人买不到,而想要出售水的人卖不掉。对于沙漠中将要渴死而又拥有足够金钱的人们,面对唯一的一杯水和一颗钻石时,水的狭义价值可能高于钻石。假如它们的价格相同,那杯水就会供不应求,而那颗钻石会供大于求。

广义价值是指交换事物的适当的对价。也就是说,价值是指对事物应当的偏好。那么,比较两个事物哪个广义价值更高,等价于在两个事物中选择其一时选哪一个。被选择的那个事物的广义价值高于被放弃的那个事物。在通常的市场上,钻石的广义价值比水高,因为人们会选择钻石而放弃水。要喝水的话,他们可以回家喝、用钱买、用极少的钻石换。对于上文提到的濒临渴死的那些人,水的广义价值比钻石高,因为他们会选择水而放弃钻石。若不这么选择,他们就无法维持生命。对于作为两种物质的钻石和水,水的广义价值比钻石高,因为假如人类只能在水和钻石这两种物质中选择其一,人类会选择水这种物质而放弃钻石这种物质。

所以,当人们说水总体上比钻石更有用时,他们是在说水作为一种物质比钻石更有用。假如人们在这两种物质间选择其一的话,人们宁愿世上只有水而没有钻石,也不愿世上只有钻石而没有水。因为离开水人不能生存,而离开钻石不影响人的生存。说水比钻石更有用,乃是说水作为一种物质的广义价值更高。当人们说钻石在通常市场上的价格更高时,他们是说在通常情况下,钻石的狭义价值比水高,即钻石的适当价格高于水。这是由它们在特定的情形下的供求关系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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