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谱凝固成琥珀的语法
幻想正以地质沉降的速率
剥落老油画里贵妇人的指纹
原野伸出锈色的指尖
轻触城市结痂的年轮
一道月光正在裂缝里结晶
奔跑的野兔突然直立
在切尔诺贝利的辐射尘中
史前巨兽的剪影漫过钟楼
将十字架钉入地层深处
二十个春天蜷缩成琥珀的褶皱
沉默的矿脉仍在沉向地心
当星云伸出睫羽的瞬间
数星星的婴孩转过脸去
而流水只记得带走
倒影的余温。当我们隔着
银河相认时，苔藓正在
彼此的瞳孔里繁殖潮汐
银杏在暮色里垂首
惊起满地碎月
树根缠绕着冰河纪的残梦
将最后一只野兔
勒成琥珀中的化石标本
永恒正从年轮中心开始坍缩
你问云何时学会流泪
我指给你看候鸟收拢翅膀时
天空留下的铅灰褶皱
当雨开始用银针缝合天地
我们终于学会用雾的语法
交谈 —— 所有未竟的幻想都正在
成为彼此最温柔的消逝
——2019.7.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