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少女千重子和朋友真砂子相约去北山看杉树。
“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儿啊!”真砂子在上坡道时感叹道,“千重子,我是说你呀!”
“素雅的和服万绿丛中把你的美貌衬托得更加迷人啦。你要是穿上华丽的衣裳,会更加漂亮的……”
千重子和真砂子游览了神护寺和高山寺,就来到清泷川岸边陡峭的杉山,笔直参天的杉树整齐的耸立着。
首先是真砂子发现了一个从杉山上走下来的妇女很象千重子。很象。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象异母姐妹啊!千重子不信或者半信半疑。真砂子还拉她跟上去到杉山人家去瞧瞧,观察一番,看到了杉山人在干活。她俩一直走到这个小小村庄的尽头,然后再折回来。
回到家的千重子又勾起了关于她自己身世的猜想。杉山村那个象她的女子,在她心里总有抹不去的回想。
千重子不是阿繁夫妇从赏夜樱的圆山公园抢来的,而是被人扔在店铺门口,太吉郎把她抱回来的。阿繁再没有生孩子,千重子作为太吉郎的独生女,受到抚育和宠爱。
直到过祇园节时千重子去祇园社参拜时发现一个在做七次参拜的姑娘,觉得好生面熟。
“你在祷告什么?”
“我希望知道姐姐的下落……你就是我的姐姐。是神灵让咱们见面的。”她就是那北山杉村的姑娘。
接下来是姐妹试探性的询问和相认。千重子才得知亲生父亲很早在砍杉树枝时没悠荡好掉落下来致命了。那时千重子刚出生。不久她母亲也过世了。
北山杉村的姑娘叫苗子。她说她是在母亲的故乡生的。
姐妹相认,都相邀到各自的村子或铺子去一趟。苗子发誓说不会把今晚相逢的事告诉任何人。也许只有祇园神晓得。苗子已觉察到她俩是孪生姐妹,但鉴于彼此身份太悬殊不想让人知道。
千重子一阵心酸。
读者的我也动容。日本的“物哀”审美里蕴藏的人情美感人至深。
姐妹俩临別时在虔诚的祷告。
然而就在这祇园节上,秀男误把苗子当成千重子了,不住的问给千重子织的腰带怎么样,说要按照自己的构思精心再织一条。
歪打正着。小说的结尾果然是苗子和秀男情投意合。这里面有姐妹俩对于对方的情感走向的揣度和对于爱情朦胧的追求。
后来秀男果然把设计好的腰带图案拿给千重子看,千重子却让秀男织好后送给北山衫村的苗子。
为此,千重子又去了一趟北山杉村见苗子,姐妹俩在杉树林交谈,正逢雷阵雨,是苗子覆身遮掩着姐姐不让她淋湿。骨肉之情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千重子一再邀请妹妹去她家,又告诉她秀男织腰带并亲自送来的事。
“二十年前你早是我的孩子了。”当千重子回家后把去北山杉村见妹妹的事说给母亲时,阿繁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和温情。
千重子真是遇到了一对好心父母。养父太吉郎视为己出,为女儿千重子费尽心思设计漂亮的腰带,寄托着对女儿满满的爱,当千重子去嵯峨山中的尼姑庵找父亲,送去买来的森嘉烫豆腐,父亲说:
“哦,好极了……吃森嘉豆腐,我固然高兴;可千重子来了,我更高兴啊!……”
爱女之心跃然纸上。日本人的人情之美!父亲太吉郎还说过,等女儿千重子举行婚礼,他要给女儿设计一件花色鲜艳的华丽和服。在千重子询问她的出生和领养经过时,养母阿繁满是浓浓的母爱,总以女儿的快乐和幸福为准,决不伤害女儿的自信和自尊。女儿做噩梦惊醒,养母就陪女儿一起睡。
当父母知道千重子和她妹妹的情况后,更了解女儿的心思,当千重子提出让她妹妹苗子来家过一夜也行的要求,父亲说,何至过一夜,我不是说过收养她也可以吗?多么善良的父母之心,人间大爱!
爱情真是奇妙!太吉郎看上好友织布商宗助的儿子秀男,意为女儿入赘婿,一对年轻人也有些亲近。可祇园节秀男与孪生妹苗子的相逢误认,千重子也想让妹妹得到幸福,于是秀男最终和苗子走到了一起。而千重子和青梅竹马的发小水木真一无缘,却与真一的哥哥水木龙助在父母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
在一个纷纷扬扬飘雪的夜晚,孪生姐妹千重子和苗子相聚在织布批发商太吉郎的家里,姐妹相拥同睡一张床,人间亲情暖三冬。
总爱读川端康成的作品,渗透着日本人情味的“物哀”美和新感觉派细腻精到的文字,把人带入淡淡的哀愁和温情的优雅里。人情美、自然美和民俗美在川端的笔下涓涓流淌,令人沉醉。
这是壬寅初夏,我手捧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小说《古都》来读,尽管天气炎热,书中的文字自带清风和凉爽,使我在京都的风俗画面上品味孪生姐妹千重子和苗子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抚触到古都的传统美。
2022年5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