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二一)故事中的故事

  ——写给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我知道,你是孤独的,就像所有热爱文字的人。在精神的世界里走得太远,就会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孤独并不可怕,一个人若学不会享受孤独,品味寂寞,又怎么会优秀。只有与孤独相伴,才能拥有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实力。所以,我可能懂得,仅仅只是那么一点,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虽然不能全部拥有,却也会被自己迷惑。

你说,你笔下的人物个个孤独,任他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脱早已注定的宿命。择一城终老,伴孤独白首。没有人能逃脱,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去逃。在这场光怪陆离的文字盛宴里,我遇见了何塞.阿尔卡迪奥.布尔迪亚,我遇见了乌尔苏拉,我遇见了这个家族里的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透过重重迷雾,我看见了在命运的转轮无休止运转中所有生命皆如尘埃,在日复一日的循环中被为无情的碾压,终至支离破碎。

是的,没有人能与天地共存,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这个曾让自己心动过痴迷过痛苦过咒骂过的世界,众生如尘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只是总有人会记得,这个世界,曾经有人这样走过。

听说,人们总会缅怀自己做过的某个特殊的梦境,不停地去想梦里一切发生过的,预测一切即将要发生的,通过自身的能力精心设计每一个故事的结局。然而却总是因为再也无法重现,不能和别人分享而怅恨不已。

所以,我们迫切的需要一个造梦者,可以造出所有人心中那个最隐秘最美丽又最难以捉摸的梦。那么你无疑是一个顶级的造梦者,通过文字不同的组合方式给我们展示了一场场可触可感的梦,喜悦的,悲凉的,痛楚的,有的有结局,有的没有结局;有的刚刚开始就已结束,有的开始了许久许久,穿越漫长的岁月,却让人永远猜不到结局。我们在读他们的故事,我们在读你的故事,我们在读别人的故事,却从别人的故事里读到了自己的故事,以致于常常热泪横流。我们被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故事感动着,却连自己都分不清故事里究竟是你还是我。就这样的躲躲藏藏,好比群山掩映,绿水滔滔,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轮回,在不可察觉的轮回中走过多少个冬夏与春秋。而我终于清楚地知道,所有的故事莫不源于美好盛于放纵 而终于毁灭。

我开始怀念,童年时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着竹笛,笛声悠扬,伴着三月妩媚的春光和小小嫩叶遮不住的暖阳;我开始怀念,曾经独自走过长街的少年,两边是厚重的青砖墙壁,上面青苔横生,角落里蟋蟀发出悦耳又单调的叫声;我开始怀念,一切故事的开始,经过,和结局,在最美好的季节里,不知道那些美好都被风儿吹到了哪里?

原来这就是孤独的声音。我读懂了它,就读懂了你。我说服了自己,就说服了世界。透过亘古不变的日月星辰,透过大千世界的滚滚红尘,透过一切看见的和没有看见的,听到或没有听到的,在故事还没有落幕的时候就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然而别人永远不知道,提前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这是一件多么孤独的事。

所以,我们注定孤独。

不会有人刻意逗留。

张远超写于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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