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开车准备去江边走走。
从村中心公路拐上上江堤的水泥路,这条道也是胜利河的河岸,直直的,像印刷出来的一个粗体1字。河对面是先进队的庄稼地,再过去几十米,是我曾经待过的桑园场。桑树早已不见了踪迹,场边的桦树也没了身影。车子缓缓驶过,视线中竟然有了一丛一丛的芦苇,杆子枯黄,芦苇花由纯白渐渐挂上了浅灰,像是染上了岁月的风尘。
家在圩区,自幼认识芦苇,就像认识庄稼地里小麦,油菜。每年的端午节前,母亲总要去三里外的芦柴场,打一篮子芦苇叶回家。叶子青绿色,宽大肥厚,放到锅里,舀水将叶子浸漫过,然后烀煮。神奇的是,随着白色的水汽从锅盖的缝隙钻出,一缕缕上升,一股清香也跟着弥漫开来,一丝丝侵入肺腑。
读三年级,每个礼拜有节劳动课。老师带领我们走向田野,春天的麦苗扑扑地向上拔节,有芦苇夹在其中,这些被骅犁反反复复轧断根须的植物,尽管还是芦苇的模样,但已变成微缩版,纤细的身姿如同发稞的麦苗,若不认真细辩,还真被它们哄骗过关。听老师说,圩区曾经是芦苇的天下,它们纵横交错的根须如一张张网,维护着泥土不被雨水冲走。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江堤内除了河边有一小部分芦苇外,田里的芦苇是不会活到秋天的,哪块地倘若有芦苇存在,便是哪家的耻辱,头上会被顶上一个懒字。那时候的芦苇被赶到江边,与涛涛江水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