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没有给爱下过定义,但它在散文《爱》中有意段名言,至今为许多痴情男女引用,那就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就是爱,它来时悄无声息,毫无准备,没有婚姻指向,甚至也不一定被对方所知晓。春日的黄昏,迷彩的色调,当胡兰成送张爱玲到巷堂口,二人肩走着,胡兰成突兀而又隐含试探地说了有句:“你的身材怎么这样高,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与“你也在这里吗”这两句话,几乎浑然一体,它们怎么可以这么像?如果没有天然的默契,又怎么如同一人?这是天在作合?还是有人在故意操作?
有些事我们真的分不清。它是一种存在于心灵的状态,是沉睡潜伏的暗流,突如其来的奔涌,是一种悠久的回味,是生命突然开放只为另一个人开放的一朵艳丽的花。爱玲知道她遇上了---爱。
米兰.昆德拉说:“爱情要么是疯狂的,要么什么也不是。”在爱情面前,没有等级、贫贱、宗族之分,爱情来时不分年龄、相貌、身份、地位,所以爱没有对错,在被一对不看好的情侣来说,任别人说什么,情侣互看也是爱的心境荡漾。爱来时气势汹汹,甚至飞蛾扑火。
爱是心灵碰撞的火花,抛开道德与理性,爱没有错,胡兰成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渣男,但在两人相爱时,我愿意相信他是真的爱。不然,胡兰成在写《山河岁月》时,写到有些句子竟像是爱玲之笔,笑道:“我真是吃了你的涎唾水了。”相信胡兰成那一刻也是真心爱张爱玲的。
爱在痴狂,张爱玲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时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用爱恋的火焰把自己完全焚毁进恋狱的囚牢里去了。
抗日战争胜利,胡兰成推开了张爱玲。她对胡兰成说:“我从诸丽水来,路上想着这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着你就在那里,这温州成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这种肝肠寸断的情愫该是怎样的一种眷恋。此时我忽然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词: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爱玲说她的爱可以低到尘埃里,她说的尘埃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尘埃,她没有祈求爱。她只是说:“你到底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凄楚,这日后的日子随使我再次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
然而张爱玲姿势流着贵族的血,她依然有高贵的傲骨。她那句: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原来是写她自己的。尽管分手,她依然拿出了30万元的稿费寄给胡兰成。
至此,我才明白,爱玲的爱,是拿得起,也放的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