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东西,是偷不来的啊。
弟弟把所有偷来的最宝贵的东西给了哥哥。但无法偷来哥哥最需要的时光。乐观和才华没有抵挡住命运,观众渴望他痊愈的呼声它也熟视无睹。哥哥最终还是被血癌带走了。岁月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情。不会因为你的祈祷而停留,不会因为你的相信而改变。
但,人生总要信啊。
六十年代的香港,社会动荡不安,政府的压榨,保护费被不断收取,在医院要一瓶开水要给钱,抽血手法的轻重取决于你给钱的多少。在这个生存步履维艰的社会里。鞋匠一家在街尾开着一家小小的鞋店,一家四口就生活在这里。鞋店的字号半亮半暗,飘飘摇摇。
爸爸总说:“鞋字半边难啊”
妈妈笑一笑:“鞋字半边也佳啊”
做人啊,难完就佳了。这个信念,一直支持者这个风雨飘摇里的小家庭。尽管生存艰难,但这个小小的鞋店里,这个小小的家庭却幸福无比。训斥完两个正在争执的儿子,妈妈与正在楼梯上修补的爸爸相视一笑。两个打闹完的兄弟转念间便挤在一个小阁楼里在收音机缓缓流出的音乐中写作业,弟弟偶尔抬头望望身边的哥哥。
寒屋虽小,却能避风雨。当然,也有避不了风雨的时候。一场台风撕碎了玻璃的鞋柜,携眷着爸爸辛苦做出来糊口的一双双鞋子,肆虐着洒向空中。顺带着抢走了流淌音乐的收音机,用力掰开掀起大半的屋顶。爸爸和妈妈用力向下拉着房檐,用全身的力气跟台风做抵抗。风雨尽情的在爸爸因为用力而使劲的脸庞上肆虐。在雨中,他顾不上被打湿的头发和衣衫,死死拽着屋顶。保护着这个家。他眼神坚毅而顽强“最重要的是保住个顶”他喊道。他,才是这个家的顶。
顶是保住了,一家人的力量足以跟暴风雨做抵抗,但无法跟命运做抵抗。大儿子的血癌打破了这个家的其乐融融。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抱头痛哭,悲痛从妈妈得知无法医治的眼神中流出,从爸爸对收保护费走投无路的愤怒中泄出。但他们没有因此放弃希望,在哥哥住院的期间,沉重的医药费没有将这个小小家庭压倒。
患难处真情方可贵。爸爸亲手做了双镂空雕花皮鞋送给妈妈,认真给她讲解做工的精细,小羊皮,薄皮底,双层加厚,暗脚线,雕花特地镂空,这是为了给她因为常年辛苦而长的鸡眼透气。
妈妈给这双鞋子起了名字一只叫“难”一只叫“佳”,穿着它们走路“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
可这难总是步步紧逼,哥哥病情恶化,需要输血。不耐烦的护士将输送给病人身体的生命之血不断物化。
“新鲜的200,冷藏的120”。
爸爸将200元放在桌上展了又展,“当然新鲜的”。
妈妈一脸疑惑的看着爸爸,很快她明白了怎么回事,爸爸手上深深的戒痕出卖了他,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抚摸着那深深的戒痕。
那么深的戒痕,几十年,爸爸都没有拿下来过。这是他们爱情的象征,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但在儿子的生命面前他还是当了他为了儿子能缓解痛处。比戒指更醒目和刻骨的是那深深的勒痕。
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她偷走了原本属于哥哥的才华,金牌,聪慧,乐观。他一直相信在某一刻会出现的两道颜色完全相反的彩虹最终也没能见到。哥哥的哥哥的墓碑旁立着爸爸从河畔拔会的小树替他这避风雨。做人啊,最重要是要保住个顶。
房子无论大小,都要有个家,遮风挡雨。有时候天真的想,如果能停留在现在有多好。一切都是永恒,没有生离死别。60平米的出租房也够了,不高的工资也满足了。人总是要信的,一步难,一步佳。在我幸福顺遂时,我坚定不移的相信着,箴言都在闪着希望的光芒,但在厄运来临,我不知道我有没勇气像罗妈妈那样一边流着眼泪漆鞋店门牌,一边念叨着,坚信着。
在岁月面前,我们无能为力。总说人定胜天,但却不得不承认生活的无奈。生死离别,你我都左右不了。奶奶说如果肯放弃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把它全都扔到苦海里,把苦海填满,就可以跟亲人重逢了。然而放弃所有的宝贝并没有让哥哥再次出现在弟弟面前。我们谁也无法改变岁月的决定。
影片的最后弟弟和妈妈走过的墓地,妈妈说,出不出现两道彩虹已经不重要了,但她还是愿意相信。这时候天边出现了两道彩虹。
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总有我们猝不及防的,总有我们无可奈何的。难一步,佳一步,这就是生活吧。
如果你在影片中想到了谁,就在猝不及防的时间到来之前,将他们好好守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