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面

【文字家园】

我是个北方人,一直都有爱吃面食的习惯,在南方工作的这几年,吃过各种各样的面条,却都比不上母亲的手擀面。白花花的面条配上分量十足的臊子和浓汤,色香味俱全,堪称我心目中的“天下第一面”。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虽然我和父亲都爱吃面,但母亲并不是天天做。一碗手擀面吃起来香,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和面、揉面、醒面、擀面、切面……多达十几道工序。一般也只有在农忙结束后,母亲才有时间擀面。

伴着清晨公鸡的第一声打鸣,母亲早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那时候,家里用的是柴火锅,灶台上安置了两口锅,大锅用来煮面条,小锅用来炒臊子。

为了能早点吃到手擀面,我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主动申请烧火。母亲已经在和面了,只见她往盆里倒一点温水,先用筷子把面粉拌成絮状,然后用手揉面,面絮在她的一双巧手下,很快就组合成了一个光滑软软的面团,接着母亲拿了一块湿布把面团盖上“醒面”。

“醒面”的过程中,母亲往大锅里添水,同时把炒臊子的配菜准备好,有西红柿丁、土豆丁、胡萝卜丁,有时还会切一把碎碎的木耳。然后往小锅里倒油,油热冒烟后便把这些配菜都倒进去,只听“呲啦”一声,油烟窜起,母亲的脸瞬间被埋进了烟里。

这时她就会嘱咐我把火烧大一点,我得到“命令”后,更加卖力地拉动风箱,锅底的火苗也开始张牙舞爪,噼里啪啦地舔着锅底。整个灶房都弥漫着一股浓郁诱人的菜香味。

母亲把炒好的臊子盛出来备用,这时候面也“醒”好了。只见母亲熟练地在面板上撒了一层面粉,把面团拿出来放在上面,先用手把面团压扁,接着用擀面杖前后推压滚动,厚厚的面团一会儿就被擀成了一张薄薄的大面皮。母亲把面皮折了几折,切成宽度均匀的面条,随即用手抓起面条,双手抖擞几下,面条就齐刷刷散落在案板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此时水也开了,母亲把切好的面条撒进锅里,煮上个七八分钟就熟了。父亲这时也回到了家,于是三个人各端着一碗面在院子里吃着,我故意学着父亲吃面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母亲也只是宠溺的笑笑。家里的三只小猫仔围在脚边蹭来蹭去,“喵喵”的叫声似乎也在回应着院子里的烟火气。

母亲就是用这一碗手擀面,撑起了家里热气腾腾的日子。如今身处他乡,我总在夜深人静时,愈发怀念那一碗熨帖人心的手擀面,也怀念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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