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仁的目光转向赵晓红。
“呵~”他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
“晓红走的时候有十六岁吧?这一晃快三十了吧?”赵立仁已经适应了那片雪白。此时,他面色如常,仿如一位历经沧桑的长辈慈祥地关怀着他的后人,“回来就好啊!外面再风光总不如家里踏实!”
赵立仁眯起眼睛,四下里打量着荒草丛生的院子。每天清晨,赵立仁巡视“领地”都会经过院门口。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正经看过这个院子。赵晓丹离开之后,可能赵立仁也和村里人一样认为这家绝户了吧!
此刻,站在院子里,赵立仁才发现村里再也找不出保存的如此原汁原味的“古迹”了。古老的黑色门窗,漆皮已经如细鳞般碎裂卷起,漏出灰黑色带着土锈的木纹。土坯垒起的院墙在风雨侵蚀下还能隐约看出砖与砖的界限。杂草从墙根漫过来,遮蔽了黄土地上用青石片铺就的小路……这一切让赵立仁心生回忆,他想到了一个词“岁月”。
“哎!”仿佛站在生命尽头,回看这一生所有的愁与苦,发出的那声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好像赵立仁才是那个漂泊多年的归乡游子。
并非赵立仁故作深沉。这一刻,赵立仁触景伤怀,真真感觉自己老了。即便有再多的热情又能怎么样呢,赵立仁在心中感叹,岁月可曾饶过谁啊!
赵立仁忽地意兴阑珊,他看向长民,“走吧!”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四柱子一头雾水。赵山槐一脸惊讶。一直面色平静的长民也疑惑地看看左右,这是闹哪样呢?走?让谁走?他们?还是赵晓红?
四柱子最先做出了回应。他阴阳怪气的冲着赵山槐说道:“走~吧!”四柱子把两个字拉得又细又长,还带上了转音,活像个太监。他见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接着声严色厉的冲着赵山槐叫道:“你俩没听见啊,跟着书记走啊!”一瞬间,四柱子成了《水浒传》里的解差薛霸,如果手里有根哨棒,一定给赵山槐的腰眼子狠狠地来上一下。
已经快到门口的赵立仁半转身子,不耐烦的对四柱子说道:“喊什么!让你走,没说他俩!”
“我走?”也难怪四柱子的理解出现偏差。四柱子眼里,赵立仁刚才的“煽情”,跟电视上一些送别的场景一模一样啊!不舍、心痛、万般无奈……当然,他可不认为书记是在猫哭耗子。“那,那,他俩呢?”
“该干啥干啥。没事了!”
“没,没事了?”
赵立仁实在懒得跟四柱子解释,对赵山槐说道:“晓红的事情公安局那边来信了,已经结案,以后不再追究了!”
“啥?不追究了?为啥?”倒是四柱子先不乐意了。
赵立仁厌恶地瞥了一眼四柱子。郁闷地想,为啥?我要是知道为啥倒好了!犯了法还能不追究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为啥?哪那么多为啥?你去问公安局为啥?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了!没有为啥!还为啥!”赵立仁没好气的甩手往外走。
“哎,书记……”赵山槐扯着嗓子想叫住赵立仁,他撸起袖子,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