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申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嘈杂的人群中，阿新一边高高地举起一只手，一边用他那略带粗哑的嗓音高声喊着：“这边这边，阿新的团队这边集合。”言语中满溢着兴奋和激动。随团翻译阿河在快速地清点人数。

突然，阿新的手机唱起了歌“多少岁月，凝聚成这一刻，期待着旧梦重圆，万涓成水终究汇流成河，像一首澎湃的歌……”阿新看了眼手机，按了接听键，示意阿河带着游客上车，自己躲在那边树荫下接电话了。

“老婆，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收获可大呢，一个不到20人的团居然消费了20多个，太给面子了。等我再接两个这样的团，我就休假回国去陪你和宝贝闺女……”正说得兴起，阿新的电话铃声又“滴铃滴铃”地响了起来，他赶紧说了句“又来团了，先不说了”，就接起了电话。

“阿新呀，明天有一个北京来的中老年团，有闲又有钱的阶层，我给你留着哈。你今天送完手头这个团，赶紧去准备一下，高规格接待，明早7点金兰湾机场接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来电的是阿新芽庄地接社的老板老郑，2015年芽庄刚开放旅游时，从成都过来的。阿新就是老郑从成都带过来的，也是他的一员得力干将。

阿新挂了电话，快步追上了自己的团队。明天又有新的团队，又有新的机会，阿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上车即拿过话筒，和游客们道谢：“今天感谢大家对我阿新工作的大力支持，晚上我请大家喝啤酒吃烧烤……”

01

第二天早上不到7点，阿新就带着阿河守在了芽庄金兰湾机场的出口。因为老板交代要高规格接待，阿新特意做了头发，那种稳重大方又带着点个性的偏分发型，头发一根根地站立着，瞬间让个头不高的阿新长高了一厘米。今天的阿新穿了件灰蓝色棉质小格衬衫，配了一条窄口西裤，脚蹬一双质地柔软、有些女性化的敞口休闲皮鞋，加上他白皙的肤质，乍一看上去，妥妥的一枚写字楼白领或者一位文弱书生，丝毫没有导游长年户外工作的那种粗砺感。

阿河也换上了一身越南民族服装奥甲。他和阿新是一对老搭档了，一个导游，负责与中国来的游客沟通讲解，一个负责与各景点的越南方联系沟通，长期的合作使得他们心有灵犀，珠联璧合。

这一次，阿河还叫上了一个越南美女同事，穿上曼妙的奥黛，带着鲜花来迎接北京来的贵宾。

终于，出口有游客出现了。远远地，阿新就看见那面粉色的三角旗。他挥起胳膊，招呼着举着旗帜的旅行社全陪杨小姐。杨小姐的团，阿新是第二次接，和杨小姐还算熟悉。

杨小姐招呼全团游客在出口的一角排好队，然后跟阿新说：“仪式可以开始了。”奥黛小姐往前一步，阿新和阿河则在奥黛小姐的侧前方站定，游客一个一个地过来，阿新阿河鞠躬表示欢迎，奥黛美女一一在游客手腕上系上一朵乳白色的鲜花。

仪式完毕，又来了个大合照。

然后，阿新带着一行20多人向早已停在旁边的大巴车走去。阿新站在车门旁一一交代游客从第二排开始坐。待游客们坐定，阿新拿起话筒：“大家好！欢迎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走出家门，尽观天之苍茫，海之辽阔。生活的疾苦、人间的沧桑暂且放下，我们愉悦自己，疗愈心灵的芽庄之旅就此拉开帷幕。我叫王新，大家叫我阿新就好，来自四川成都，2016年就来到芽庄，将全程陪伴大家度过这几天的愉快时光。”说到这里，阿新招呼阿河，介绍道：“这位是咱们这几天的全程随团翻译黎玉河，大家叫他阿河就行。阿河今天隆重地穿上了越南的民族服装奥甲，还带来了我们的越南奥黛美女，一起来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贵宾。还有，我们的司机师傅和这辆大巴，也将全程跟随着我们……”

接着，阿新给大家介绍了越南的整体情况，亦庄亦谐，抑扬顿挫，很有吸引力。比如，他从越南空姐的服装、身材，介绍到越南的文化，然后指着窗外细瘦的独立的一栋栋楼房，说到“越南的四细”：房子细，马路细，女人的腰肢也特别细，最后说到越南的国土细，呈“S”形，而芽庄正处在这个“S”形最肥硕的部分。

阿新着重介绍了芽庄的交通状况。此时，大巴已经驶上了芽庄最宽的交通要道——沉香大道。阿新指着窗外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说：“摩托车是越南人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他们开得飞快，风驰电掣的，而越南的红绿灯非常非常少，芽庄全城不超过15个，有些地方虽然画有人行横道，但没有红绿灯，所以，我们过马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空档，迅速通过，同时要用手势示意往来车辆……”阿新边说边摆弄着手势。

很快，大巴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阿河收集完大家的护照，先下车办理入住手续去了。阿新在车上继续强调一些注意事项：“早餐时间6点至10点，我们在二楼就餐，一会阿河给大家房卡后，大家放好行李，先去吃早餐，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越南时间1点大厅集合去吃午饭。如果不想休息的，可以走地下通道去海边看看，大厅那个角有楼梯直接下到通道。”

02

下午，阿新带着北京贵宾去游览婆那加占婆塔。车上，阿新从中国800多年历史的周朝说起，说到1000多年前的越南的占婆，又从柬埔寨的吴哥窟说到现在就在眼前的占婆塔遗址……还有，越南的民族服饰奥黛奥甲与中国的唐装或旗袍的异同，以及原汁原味的甘蔗汁……

占婆塔遗址下，阿新和阿河陪着大家选奥黛奥甲，耐心地给大家推荐；等大家从占婆塔遗址玩好尽兴而下时，阿新在旁边一家越南饮品店买好甘蔗汁等候大家。每一位阿新团的客人过来，阿新就递上一杯甘蔗汁，说一句：“阿新请你喝甘蔗汁。”

阿新也听到旁边有人议论：“真是导游请客吗？不会上车后让我们每人交多少钱吧？”“帮店主招揽生意吧，你看他们不是一人买了个椰子冻吗？”……阿新也不去理会，只是来一个人重复一句“阿新请你喝甘蔗汁”，到时候事实会告诉大家，真的是我阿新自掏腰包请的大家。

第二天的游玩——出海珊瑚岛，阿新比较省心，带游客去码头，路途不远，简单介绍一下岛上的各种设施和自费项目（比如潜水、拖拽伞），游船和自费项目有阿河负责联系。

第三天是去金兰湾海滩，车程一个多小时，阿新得想办法调动大家的热情。还好，阿新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历史故事储备，一个多小时的讲解不在话下。

去金兰湾海滩的路上，阿新从金兰湾的宝葫芦形状（口小肚大）说到金兰湾重要的战略地位，又从越南的历史说到我国如何帮助越南赶跑了殖民越南八十多年的法国和后来的美国，说到我国和越南同志＋兄弟的深厚感情，说到老一辈的毛泽东、周恩来与越南胡志明深厚的兄弟情，又说到中华文明为什么是古代四大文明唯一绵延不绝的文明，说到越南在我们改革开放和海上丝绸之路中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他旁征博引，不时地加入现代流行的网络说法，激起一车人无比的民族自豪感和深深的爱国情。讲到激情处，他挥动着手臂，大有当年爱国青年街头演说的激昂范。游客中有大学教授，也有学历史、政治出身的，大家都对阿新树起大拇指，直呼：“过瘾，讲得好”。

金兰湾海滩回来的路上，阿新继续他的“演说”，简单解释了当年我国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缘起，说这个话题是他们和周围越南人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随团翻译阿河插了句：“我们越南人被人当做了棋子，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中国。”然后，阿新讲到我们国家石油进口的海上线路。他让阿河和全陪杨小姐一边一个，打开了一副巨大的世界海运地图，用激光笔一点点地讲述海运的艰难，说到我国海运的恶梦区域：马六甲海峡，以及越南在我们海运中的无可替代的地位……又是一个多小时不停歇的解说。

事后，在当天晚上举行的答谢酒宴上，团队的一位女士，据说曾经是国家驻外人员，情不自禁地走上台，感谢阿新为大家带来的生动的讲解，说：“阿新的讲解，完全超出了一个导游的职责，他一个人在国外工作这么多年，还能有这样的情怀和担当，我作为曾经的驻外人员，深深地被阿新所感动。”然后，下面同时有人喊：比大中学校的课好听太多了！

当阿新得知，团里有大学退休教授，有政治、历史专家时，谦虚地直抱拳：“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了。”

当晚的答谢酒宴阿新也是非常用心的，办得热闹而隆重。以越南几个身材曼妙女孩的热舞开场，然后是以中国“福禄寿喜”为主题的舞狮子表演，阿新还即兴演唱了一首“把根留住”，越南翻译阿河唱了好几首越南歌助兴，最后是游艺抽奖活动，一等奖奖品是越南沉香线香，二等奖是越南燕窝饮品，三等奖是越南小零食。

看着团里的游客心满意足地拿着阿新他们准备的伴手礼——4小瓶燕窝饮品礼包散去，阿新也是满足而自豪的，看来，客人们非常满意我的服务呢。虽然，这过程中，除了公司准备的，阿新自己也花了不少钱，但他相信，第二天他的客人一定会大大地回报给他的。

03

第二天，对阿新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天：参观越南国家海洋珍宝馆。游客的消费决定了阿新带这个团的回报。

在去珍宝馆的车上，阿新仍然是信心百倍，一如既往地侃侃而谈，先是介绍越南的国宝——沉香、越南的国礼——金珍珠以及越南的国粹法宝——砗磲。

阿新介绍道，沉香是越南的国宝，是泌香树的分泌物，泌香树的油脂。沉香不同于沉香木，沉香很值钱。最好的沉香叫奇楠，有“百年沉香，千年奇楠”之称。沉香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具有特殊的药用价值，是急救药、救命药，据说，速效救心丸最重要的成分就是沉香，心脏病人或是高血压病人突发疾病，只需要将奇楠珠或是沉香珠含于舌下，即能为病人争取宝贵的抢救时间。阿新以国内某巨星的亲历为例，讲得甚是生动形象，画面感十足。

又说到越南的国礼金珍珠。阿新说，金珍珠不同于别的什么白的、粉的珍珠，它只有越南等极少数国家有，是越南最高的国礼，被作为最高礼品赠送给其他国家，包括中国。

还有，砗磲。阿新详细介绍了砗磲的生长形成过程。砗磲是海底双壳贝类，大约生长于水下四五十米深处，可以长到直径二三米甚至更大。活着的砗磲非常漂亮，但没有任何价值。阿新展示了其美丽的图片。他说，这种双壳贝类只有在它死去后，在海底经过几百年的风化，才能变得坚硬无比。因为风化后的双壳上有一圈类似“车轮”的压痕，又很坚硬，故名曰“砗磲”。砗磲可以加工成珠宝首饰，美化人们的生活，是比肩珊瑚、玳瑁、琥珀、玛瑙的高档装饰品。阿新又是以某巨星为例，说他的一串砗磲手串价值上千万。但由于砗磲的过度开采，很多国家已经禁止砗磲的开采和买卖，比如中国。越南之所以还允许开采买卖，是因为越南还很穷很落后，越南政府希望人们以资源换取更好的生活。

讲完这三大宝贝，阿新话锋一转，开始介绍起他远在国内的家，母亲乳腺癌住院一个多月，年仅3岁的女儿胆管恶性囊肿，至今还在康复中。他无法天天守候，只能多赚点钱寄回去。

阿新直言不讳地说，他前几天跟大家讲解得那么多，大家也都很开心。但谁出来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开心，像他这样背井离乡多年，都是希望能多赚点钱，能早点回家，和亲人团聚。阿新说：“我出来带团，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我这两天竭尽所能地陪着大家，就是想今天能让我看到大家的回报。”

最后，下车前，阿新又鼓动了一次：“如果大家对我前几天的服务还比较满意，就希望大家今天多多支持阿新，阿新今天就靠你们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相信大家不会想看到我阿新跳海的，拜托啦。”

04

上午10点左右，阿新将自己的团交给了一个穿着紫色奥黛的女子。紫衣女子负责他这个团的销售。阿新耐心地在外面等着，并暗暗祈祷这个合作多次的穿着紫色奥黛的小丁能助他一臂之力，他知道，小丁来自重庆，算是个老乡，向来合作得很好。

大概二三十分钟后，小丁讲解完，阿新就陪着自己的团队往销售大厅去。此时，他的任务就是看好团队的成员，看见有成交意向的，就要立刻过去助力，并在客人付款收据上提供客人的护照号，他们最终是根据护照号来结账的。

游客边走边被过道摆放的展品所吸引，不时有停下来拍照的。阿新、阿河、小杨分散在团队的前、中、后，保证自己的团友一个不落地跟着小丁进销售大厅。

销售大厅里人声鼎沸，嘈杂不堪。但阿新喜欢这样的嘈杂，这说明国内过来的客人多呀，人一多，肯定就会有人消费，而国人向来有“从众”效应，只要有人买了，就不怕没人跟着。

小丁在一个柜台边召集团友手摸目察实物，阿新则随手找了些沉香的碎屑分给团友，让大家含于舌下感受一下。

大家分散后，阿新负责盯着那几个高价值柜台，阿河在中间，小杨被安排在最后的柜台。他们仨微信随时保持联络，只要有客人要付款了，他们就上前去助力，也是预防个别游客没带自己的护照号。

阿新看到有几个团友在某个柜台停了下来。一位身穿艳红奥黛的销售人员走了过去，娴熟地在柜台上垫上她随身带着的一方柔软的帕子，已经拿出宝贝在介绍了。阿新迅速赶了过去，只听其中一位团友拉着她丈夫，轻声感叹：“这价格也太高了，没看到低于一万美元的。”

看到这几位团友暂时没有购买意向，阿新转而在全场搜索自己其它的团友的动向，反正每个类似有购买意向的客人都会有专门的销售跟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淌，阿新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有一个团友出手。阿新有点着急，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只要有人下单，必然有人跟着，那时候签单就是分分钟的事。

这时，阿新看到销售大厅的边缘站着好几个自己的团友。有人也看见他了，朝他招手呢。

阿新快步走了过去。

看见阿新过来，前一天晚上答谢酒宴对他表示感谢的那位曾经驻外的女士不耐烦地说：“阿新，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这里乱哄哄的，太闹心了。”

“再去看看吧，时间还早呢，不急。要不我给你找瓶水？”阿新面带笑容地劝慰道。

“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让我出去……”那位女士急了，和阿新吵吵开了。她的同伴只能强行把她带到旁边去了。

仍然围着的几位团友给阿新提议，每人给阿新几百元，权做购物的回扣。阿新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要件数，公司的业绩看件数。”阿新让大家多去看看，说：“大家不要围在一起，去各处看看，哪怕这边几百块的东西，大家帮帮忙，买几件，我也好交差呀。”

“几百块？又不是人民币。”人群中不知谁接了句。“就是呀，要是人民币的标价，我们就算帮忙也会拿几件呀。”抱怨声此起彼伏，但大家倒也都散开，到各柜台去了。

突然，阿新收到阿河的信息：这边成交一单。阿新心想，总算“开胡”了。果然，阿信又看到那边有个团友要开单了，他得赶紧过去。

已经中午十二点过了，团友的微信群里都快“炸锅”了，都在嚷嚷着要出去。阿新泄气地想着，看来今天也就这样了，一共才消费了4单，不到5万元。阿河也过来了，请示道：“要不，我带想出去的人先出去，那边有一位好像有意象，你去盯一下。”阿新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不能激起“群愤”呀。

大家终于上了大巴车。阿新最后上车，那张白净的脸拉得长长的，一脸的沉重。他拿起话筒：“看来大家是想看我阿新跳海了。”摇了摇头，继续道：“刚刚出来，碰到同行，问我今天是不是有20万了？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他。咱们这个20多人的团，又是来自首都北京，年龄层次也都在这里，帮我，也就相当于在帮自己的孩子一般，而且，前几天我也带着大家玩得非常开心，我想着人均1万块的消费应该不多……”车上起了一片“嘘嘘嘘”声。

然后，阿新提议：“明天上午的自由活动时间，要不我带你们去趟乳胶工厂？大家一定会有收获的……”

“说好的就一个购物点，我们不想再去别的购物点……”底下想起此起彼伏的反对声。但，阿新还是不想放弃，让全陪小杨挨个问问，登个记，有几个人想去就去几个人，大不了叫司机再跑一趟。

小杨的登记针对女性为主，因为乳胶制品很多是女性用品。在小杨的鼓动和哀求下，大概有四五位表示可以去看看。阿新看了看，无奈地说：“那开我的小车去就行。”但，就这一个小团体，第二天也并未成行。阿新原本是想从乳胶厂多少也能补回点收益，结果连去都没人去。阿新对这个“有闲又有钱”的北京大爷大妈团实在是太失望了。

05

阿新彻底灰心了，看来，这帮北京的大爷大妈难搞呀，一个个看上去有知识有文化，不缺钱呀，怎么这么扣门呢？

这以后，阿新再也没有了前几天的热情，仿佛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几个字，但行程还得照常呀，阿新只好勉力尽一个导游的基本职责。

又见阿新的笑容，是在最后一天，一切活动结束返回酒店的路上。

那天，阿新终于不再紧绷着一张脸，拿起话筒，开口道：“好了，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接下来，我想替我们的翻译阿河推荐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大家买回去也可以送送亲朋好友什么的，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接着，就介绍了越南的特产，比如燕窝，限量供应，每人只能买一份。还有，大腰果和干桂园、咖啡、药膏什么的……最后，还不忘幽默地提醒大家：“这边所谓的x华烟就千万不要买了，太便宜，大家想想就明白。”

阿新一说完，车上的大爷大妈们就开始你几袋我几袋地报数了，并催促着阿河赶紧登记收费。

看来，这帮北京的大爷大妈也是通情达理的，东西合适，也是会掏钱的，或许前一天错怪他们了？那边确实价格太高。这样想着，阿新嘴角不禁浮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