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早晨睁眼醒来,又是平凡、平淡的一天,看起来和过去的31年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又好像有所区别,不是那么清醒自知,多了一份迷茫。
没有方向感的人生是无力的,即便有很多客观原因在形成一股力量推动你,如果没有方向,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我不喜欢很认真地去回顾人生的前三分之一究竟过得如何,如果有记者问我是否对自己的前三十一年感到满意,我想我是满意的。谈不上取得任何让人骄傲的成绩,也没有很好的成长,甚至在同龄人中,不成熟感和不安全感等所有的缺陷都直观地表露在皮囊之外,但是我依然对自己所走过的路感到满意。
30岁以前的人生,多半是父母给予的,我没有理由对此感到失望。冥想课程中我最喜欢的一课就是感恩教育,里面所有的道理都非常简单,比如感谢自己的身体,心脏每天都在为你努力跳动,眼睛每天都为你带来更多美丽的风景;又比如你要感谢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有着便捷的交通、丰富的网络、相对富足的物质生活,这是过去时代里的人们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最重要的是感谢你的父母,31年前,她们在今天怀胎十月,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疼痛将自己带到了这个充满冒险、希望的世界,并用大半辈子将自己抚养成人,让我来到了今天,我的32岁。
前天的饭桌上,有位姐姐让大家回忆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件事,当下最想讲述的是柚子的故事,或许是我还没走出离别的阴影,在所有事情排序中,柚子的事情总是不自觉的在了第一位,但是那天夜里,我放下所有的情绪重新思考这个问题,想起了初中的一个夜里,那时候我15岁,妈妈为了来丹城陪我读书关了石浦的店,我两挤在一间20平米都不到的房间里,我只记得那天半夜醒来的第一眼,恍惚间看到了墙壁上妈妈的影子,在昏暗的台灯下,她戴着眼镜,正在穿针引线,旁边已经有厚厚一大叠,而脚下还有一半是未完成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醒了啊?”就继续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不敢喘气,不敢深呼吸,也不敢叫她早点睡觉。
我隐忍了一切崩溃的情绪,或许那瞬间是我第一次看到了父母的不易,那种为生活努力挣扎的样子,与其说是为了他们的生活,不如说是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看到了父母为我拼命的样子,这一幕在我脑子里已经有16年,无数个午夜梦回,无数场和父母的争吵后,总会像影片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总有一件事,它会击中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带,成为永恒的温柔。(如果有机会,真希望哪个导演可以将这一幕作为灵感放到她想创作的故事中,我愿细细讲述)
人们常说,30岁以前的人生是父母给的,30岁以后的人生是自己创造的,到了再也不能埋怨父母,埋怨周遭一切事物的年纪。在过去的一年,31岁,我经历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如果按照那个说法,我无疑是一个失败的人,自己创造的人生第一年,便踏入了无尽的沼泽中,我第一次感受到身体的巨大反抗,第一次躺在床上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它用它强有力的跳动向我的健康发出了抗议,呼吸急促、全身无力,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和身体脱节的无力感,前30年有恃无恐得消耗身体给予自己的巨大能力,无数次用熬夜、垃圾食品频、情绪耗尽、极限运动挑战身体的底线,甚至不惜牺牲它来满足所谓的“完美主义”和“个人主义”,然而,得失总是守恒的。
在那条狭长的医院廊道上,偶尔会有阳光穿过外面的梧桐,洒在角落的长椅上,在医院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会如何适应等待,拉开时间维度,生命的广度和厚度在时间中得以张开,每一条椅子上的人都似乎有着一段别人看不到的故事,他们抬头仰望天花板,一口绵长的深呼吸,继而转向窗外,欲言又止,长廊上有着太多这样的人,狭长的廊道虽然狭窄,却挤满了各式各样难以言喻的人生,我不记得我坐在那里哭了多少次,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而哭,我只知道这无关多愁善感,只是在这个年纪,明明没有特意探索过人生是什么这个厚重的命题,却在时光流转中就打开了这个命题。
人生究竟是什么?在父母创造的前30年,人生是无拘无束地奔跑和冒险,而如今,人生似乎要面临一场场修复、抉择、回首、还有离别。
都说人应该回首过去,活在当下,展望未来,现在的我,只喜欢前面两句,“未来”和“明天”都太过于缥缈,那种不真实感偶尔会让人不适,失去了曾经有底气的状态,我已经不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某一天,哪怕是明天。
柚子在我的31末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给我30+的人生里上了离别的第一课,也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生命个体都是五常的,即使前一天他还在你怀里,后一天也有可能就永远离开了你,甚至没有一点妥协的余地,留下的只是眼泪和空荡荡的笼子,还有那一堆想在无数个“明天”为他开的罐头,人生又多了一个命题——遗憾。
无论是无力、还是遗憾、还是痛苦,人生的前三十一年似乎不是一篇文章可以慢慢说完,昨天十三邀里听到一句话,人是永远的话题,人生永远值得探索和创造,不管是前31年,还是后几十年,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在正面临着什么,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也不要放弃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没有人会一直面临雨天,也没有谁等不到黎明破晓。
加油吧,祝我32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