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锁住的执念,为何无休无止
玉真的姐姐玉华在妹妹的人生末处陪了完整的一程。她亲眼见证了大栋那颗对妹妹早已厌烦的心,但她无法去论及,也轮不到她站出来替妹妹撑腰,她觉得维系一种祥和的氛围更适合即将离散的这家人。
“玉真想吃茶叶蛋,你在楼下小摊卖两个上来。现在病房就我自己在看着,走不开。”“什么毛病?吃茶蛋?!我没有功夫伺候我还得上班!”大栋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玉华的心落到了谷底,午饭没有人管,玉华也不会在网上订饭,只好把头天剩的蛋糕给妹妹吃了点垫了垫。
这时她还不知道妹妹生命已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大栋的班是可以不上的,大栋的领导已经特批了假期,但他偏偏要上,为了逃避照顾老婆的责任,他选择上班,然后把玉真的兄弟姐妹还有女儿雨彤招呼过来照顾老婆。玉真就在姐姐的陪伴下睡了,再也没醒。
办完了丧事,大栋如释重负地回到玉真刚置办好的新房,和衣躺下,想想这个女人也掉了些泪来。自己不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但女人厉害,是这座城市最早的预算师,所有的事都安排地妥妥的。
他倒像一个吃软饭的,得把这个女人伺候好了,家务活基本都是大栋的,他觉得一辈子都在忙着伺候女人,沉积在内心中的不甘和无奈就像一座活火山,稍有不慎就崩出了火星,所以他干了半辈子也唠叨了半辈子,往往这种场景都在玉真一句“闭着嘴吧!”中偃旗息鼓。
等到女人病了,他觉得压力更大了,以前从来不用拿主意的他要丁当起门面,从来不经事的他知道了老婆的绝症还得隐瞒着,从来不花大钱的家开始大把大把往外甩银子......如此这般,难以承受。
大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一个人影蹲在进门的柜子旁,翻腾东西,他揉了揉眼,想大喝:“谁?!”,但怎么也发不出声。蹲在柜子旁的人缓缓地转过头,慢条斯理地说:“我的被呢?我真冷。”大栋吓得从床上一下子滚落到地上,满头冷汗,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雨彤!快回来!我看见你妈了,我差点被吓死!”大栋几乎用吼地把闺女女婿叫了回来,家里所有的灯都亮的,大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蜷缩在床上,浑身上下像筛糠一样抖着。
没有办法,雨彤两口子搬到了大栋家,陪着他,他太害怕了。打电话学给玉华听,玉华说:“大栋,赶紧给玉真捎两床被子去,把她的厚衣服也捎过去。”
等烧头七,大栋把家里早就,大栋把家里早就被搁置的他当兵时的被子给烧了,那件玉真咬牙跺脚买的貂皮到底没舍得拿来。玉华叹了口气,心里也憋了口气。
晚上玉华就梦见玉真来找她,玉真一句话也没说,就伸着长长的胳膊来掐她的脖子,面目狰狞,愤怒至极。玉华喊:“我是你姐呀,你这是干什么?!你病了一回回的都是我去伺候你,连住院的钱你男人拖着不交都是我先垫的,还不够吗?”
玉华一边跑一边控诉大栋的不是,但玉真仍旧不依不饶。一连一个星期,天天如此。玉华要崩溃了,给妹妹烧纸、念咕都不好使。到底玉真的执念是什么呢?明日我们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