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额遗产分配前夕,混蛋父子一家紧张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来,金钱焦虑也并不总是穷人的专利!
现在来说一下鲁珀特。正如我之前提到的,他大约十四岁时就离家出走,多年杳无音信。后来我们——确切地说,是我父亲——终于有了他的消息,但情况并不乐观。
他先是在一艘帆船上当了水手,绕过了合恩角。之后,他加入了一个探险队,穿越巴塔哥尼亚中部(南美),又北上去了阿拉斯加,后来又跟着另一支探险队去了阿留申群岛(阿拉斯加半岛尖端的弧形群岛)。之后他穿越中美洲,去了西非、太平洋岛屿、印度,还有其他许多地方。
老话说得好,“滚石不生苔,转业不聚财”。像他这么四处浪荡、东奔西走的,注定一辈子穷困潦倒。就是万贯家财,也哪里经得起他那样挥霍,真是既愚蠢又自负的家伙!瞧他成年后那德行,转手就把他母亲那点小积蓄都给了麦凯尔家!我相信,尽管罗杰叔祖没在我父亲跟前说什么,但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他理应知道此事,因此,他心里肯定不满。
我母亲也有大笔财产,她都自己牢牢握在手中——这笔财产将由我来继承,不在限定继承范围内,所以我对此不带任何偏见——我完全赞同她这种有骨气的做法。我们本来就不太喜欢鲁珀特,现在他眼看就要沦为穷光蛋,变成个危险累赘,我们更是要将他拒之门外了。我们很清楚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我个人而言,我讨厌他、鄙视他!
眼下,他让我们都很恼火,因为这关系到我罗杰叔祖的遗嘱,我们一直都提心吊胆的。负责我叔祖事务的律师特伦特先生说,在公开遗嘱之前,必须找到所有潜在受益人,所以我们大家都得等着。对我这个“真命天子”来说,尤其难熬!
鲁珀特就这样躲着不露面,真是太欠揍了!我写信给老麦凯尔说了这事,但他似乎还不太懂,也不着急——因为他不是继承人嘛!他说,或许鲁珀特·森特·莱杰——他沿用旧称——还不知道他舅舅去世的消息,否则他早就往回赶了,我们也就不用这么担忧了。
这么担忧?哼!我们才不担忧,我们只想知道他在哪而已。如果说我们——尤其是我,一想到要缴大量遗产税,就焦躁难安,那才叫担忧呢!不管怎样,到时候他回来,发现自己不过就是一介贫民,无缘巨额遗产,肯定会大失所望,灰心丧气的!
今天,我和父亲收到了特伦特先生的来信,说已查到“鲁珀特·森特·莱杰先生”的下落,并给他寄去了一封信,告知罗杰叔祖去世的消息。他目前人在喀喀湖(秘鲁与玻利维亚之间一个湖泊)。所以天晓得他什么时候能收到这封信。信中要他尽快回来,向他透露了有关遗嘱的一般信息——这些信息,梅尔顿其他家族成员早已知晓。此外,别无其他。
我想我们得等上好几个月,才能拿到这份本来就属于我们的遗产。这太折磨人了!
一封来自遗产律师的信
收信人:欧内斯特·罗杰·哈伯德·梅尔顿
写信人:林肯律师学院广场176号,爱德华·宾厄姆·特伦特
时 间:1906年12月28日
尊敬的先生:
很高兴能通知您,我刚刚收到鲁珀特·圣莱杰先生的来信,信中说他打算于12月15日乘坐皇家邮政公司的“亚马逊”号轮船离开里约热内卢(巴西)。他进一步表示,即将离开里约热内卢时会发来电报,告知船只抵达伦敦的预计日期。
由于已将此事告知所有可能对已故罗杰·梅尔顿遗嘱感兴趣的人(名单见于遗嘱宣读事宜),且他们均表示在得知时间和地点后会出席,现通知您,根据收到的电报,预计抵达伦敦港的日期为1月1日。除非“亚马逊”号未能按时抵达而推迟,否则已故罗杰·梅尔顿先生的遗嘱宣读仪式将于1月3日(星期四)上午11点在我办公室举行。
致以敬意,
您忠实的
爱德华·宾厄姆·特伦特
律师发来电报
致电:赛洛普郡,汉姆克罗夫特,欧内斯特·罗杰·哈尔巴德·梅尔顿先生
1电报:鲁珀特·圣莱杰致爱德华·宾厄姆·特伦特。
“亚马逊”号将于1月1日抵达伦敦。圣莱杰。
2电报(据劳合社电):鲁珀特·圣莱杰致爱德华·宾厄姆·特伦特。
“亚马逊”号将于明天上午抵达伦敦。一切安好。——莱杰。12月31日。
3电报:爱德华·宾厄姆·特伦特致欧内斯特·罗杰·哈尔巴德·梅尔顿。
鲁珀特·圣莱杰已到。遗嘱宣读按计划进行。——特伦特。
1907年1月4日,欧内斯特·罗杰·哈尔巴德·梅尔顿的记录:
罗杰叔祖的遗嘱宣读已结束。父亲将特伦特先生写给我的信,做了个副本,把它跟这三封电报,一齐贴在我写的这个记录本上。
之前,我俩都耐心地等着第三封电报——也就是说,我们都在默默承受。家里唯一不耐烦的人是我母亲。她忍不住发了牢骚,要是老特伦特当时在场,他的老脸肯定要红到脖子根上。她抱怨道,拖着遗嘱不读,让家族继承人光等着一个外姓人,这像什么话!这人压根就不是这家族的,连姓氏都对不上!
我也觉得这么做,可没怎么把我这未来家族掌门人当回事!我看父亲也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他嘴上不禁喃喃道:“是的,确实是这样,亲爱的!”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我经过书房时,听到他在里面来回踱步。
1月2日星期三下午,我和父亲去了城里。当然,跟往常一样,我们还是住在克拉里奇酒店。母亲也想一起去,但父亲觉得还是别去的好。她不肯,我们只得答应她,宣读结束后,一定给她发电报,父亲发一份,我发一份,我俩都发,她这才留在了家里。
翌日,早上10点55分,我们走进了特伦特先生的办公室。父亲坚持要踩到这个点上,他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遗嘱宣读更是如此。这真够烦人的,因为我们得在附近溜达上半个小时,不能太早到。
Translated from The Lady of the Shroud by Bram Stoker, an Irish writer, whose work now is free from copyright encumbrance and freely available to anyone who wishes to us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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