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众人如约而至。邵欣欣也身着大红裙子,盛装出席,看到廖夫人上前见礼“参见婶娘!”众人都笑道“你该叫娘亲了!”欣欣的父亲邵昌龄与周成悌是世交,欣欣一直称呼廖夫人婶娘。廖夫人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
周成忠带周林周猛两个侄子并李天立等几个外甥在门口迎宾,周成信做总司仪,周成孝作为大哥要陪县上长者。除了正房三间要摆酒席,后面湘红馆的五排厢房也都摆了酒席,参加宴会的有周家亲戚朋友,邻居故人,同僚乡绅,官宦名流,贩夫走卒等,周财在聚仙楼请来厨子做流水酒席六七十桌。多数是有请柬赴约宾客,也有慕周强之名而来陌生客人。
约巳时末分,宾客已满八九。这时,院中人流攒动,一群官役簇拥一位大人进院,周成悌忙上前迎接,见那大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七品浅绿色官服,腰系一条黑布腰带。正是中原县令许辅,一旁有周强大姑父县丞李定远陪着,后面跟随的都是县上小吏。
周成悌躬身施礼却被许辅扶住道“周叔父当年与吾家比邻而居,乃本县长辈,您不必多礼。”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许辅进了正房客厅。乡绅名流纷纷敬酒,立刻成了焦点。
这时,预先准备好的才艺表演琢一登场,首先出场的是贺兰燕演奏的琵琶小曲《短歌行塞外》,陆秋雨唱词。果然曲声悠扬耐人寻味,歌声甜美吐字清准。唱罢,众人纷纷鼓掌称妙。接下来就是欣欣的笛子独奏,这笛音竟能吹出各种鸟叫,口技佳绝,无不叹服。蒋箐的一曲牧羊姑娘又另所有人惊叹。大家边饮酒边欣赏压轴节目古曲《高山流水》,是由慧妍演奏,只听曲音深沉,动人心魄,高扬似潺潺小溪,又如入巍巍青岭,快似波涛汹涌,缓如小桥流水。内外宾客无不离席赞叹不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却说廖夫人招呼客人正好路过许文成身旁,许文成问道“请恕老夫眼拙,令郎未婚妻可在这五女子之内?”廖夫人笑道“那时自然。”
“不知哪位是准儿媳呀?”
“您猜猜看!”
“莫非是这弹琴的姑娘?”许文成见廖夫人摇摇头。
“老夫实在猜不出来。还望夫人告知”。廖夫人只得告知实情。这几句话却被欣欣听了个正着,心下顿时有了几分不快。
周强到县令桌上敬酒,被许辅拉坐在身旁。
“少箴与四弟是发小,叫我大哥即可。”
“小人唐突,大人见谅”。周强仍然客气。
“贤弟不必客气,今番有事商议。”
“兄长有事请吩咐!”周强仍然陪着小心。
“我听四弟说了你的手段,不为朝廷做事岂不可惜。贤弟可愿做官?”
“不瞒兄长,我学艺在身就为报效国家,以博得日后光宗耀祖,只是我还有学业未成,完婚后还要返回终南山完成学业。”
“也好,我这里缺个武备参领,你先去完成学业,回来在议!”
“多谢兄长提拔!”
“来人,把礼物抬上来。”四名衙役抬着两块铜匾到客厅,那匾都用红布包裹。
“少箴,愚兄无以为赠,两片字幅聊表寸心,”许辅示意衙役,扯下红布,见一匾书“少年英雄”四字,另一匾书“学业有成”四字,书法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周强连连称赞好书法,周成悌命人悬挂在正房堂前。
周强再拜谢许辅送匾之情,又重新入席饮酒数巡,许辅等众官人告辞。
县令走后,周强继续在席前陪酒,周良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周强问道“贤弟,怎么了?”周良道“兄长!不好了,湘红馆里有人打架,把周顺打了。”
周强和周良来到湘红馆右侧厢房,这间房里客人都是少年男女,见居中的酒桌已被掀翻,杯盘菜肴碎了满地,一个金发蓝眼的羯族青年,腰悬弯刀,耳坠铜环。身后伺立七八个打手,气势汹汹,青年用单腿绊住周顺,周顺被迫跪在地上,喉咙又被那青年锁住,面门眼角已经青肿。
原来贺兰燕等少女表演完才艺又要到各厢房巡回演出,到了右厢房,贺兰燕刚刚弹完琵琶,就被这个羯族青年看中,抓住贺兰燕的手要她陪酒,贺兰燕拒绝弄洒了酒,羯族青年大怒,要抢走贺兰燕。 内中有人认得此人,他就是羯军都尉太艾叟之弟太艾扁,羯人凶残勇猛,及善骑射,晋王西门坦与其胞弟韩王西门与闹翻,二王征战数月僵持不下,西门坦约来羯人赵王石洛,答应割让晋冀四县作为交换,石洛答应出兵,短短半月光景,就将韩王杀败,夺城十余坐,自此,晋王深惧羯人。
羯人大量移民至晋地,见本地官府软弱,肆意欺辱晋地百姓,无人敢言。当下许迁罗云飞等在一旁劝说,太艾扁一幅桀骜不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在我们羯族,喝酒要女人作陪的。”土谷泽丹骂道“简直是放屁,我也是羯人,哪有这狗屁规矩,你要女人陪回去找你妈!”这下彻底激怒太艾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大骂土谷泽丹“不知里外的东西”。抓起一个盘子砸向土谷泽丹,泽丹躲过就要去抡凳子,他弟弟土谷泽根抱住哥哥,将他推出湘红馆道“大哥我们惹不起他,他哥哥太艾叟在冀山屯兵千人,又有大将军石虎做靠山。”
太艾扁打跑土谷泽丹,又来抢贺兰燕,周顺想贺兰姑娘毕竟是为周家之事而受此羞辱,便上前拦阻,太艾扁怎能把周顺放在眼里,左右开弓一顿狂煽,又把周顺绊倒在地两眼打青,叫道“狗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就是讨打。”
周强已然了解内情,强压怒火,上前答礼“这位兄台,不知小人的家丁又怎么得罪您了,还望示下。”
太艾扁上下打量周强道“阁下就是周少箴公子吧?”
“不才正是在下。”
“少箴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望公子成全,就是这位贺兰燕姑娘能否送与在下,望公子勿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