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吉建国的日子(九)
吉建红出来门,天已经黑透了。他向西边走去,走过去四五个门面,昏黄的路灯下面,蚊子,蜢虫飞来飞去,这里有个往北去的胡同,胡同口两边挤着不少小摊贩,嚷嚷着和买家讨价还价,有卖青菜的,卖针头线脑的货郎鼓,卖海带,五香粉等干货的柳条筐摆的满满登登,南腔北调的口音,嬉笑声混杂在一起。
胡同里面,不时有人走出来,和错不开道迎面进胡同的人相让着,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埋怨摊贩每天来路灯下面卖东西,把路堵死了。
一看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
吉建红也跟着人往里走。不远,又有一个屋檐下吊着个灯泡,这里就是厕所了。
嚯,还排队呢,厕所不大,人不少,出一个人,进一个人。
等了不多久,就轮到吉建红了,外面有灯,里面就没有灯了,借着点微弱的光,就方便了,蚊子特别多,解决完毕,不能久留。
还没走出胡同,就听见吉建国笑着给吉建红说话:“二哥,人多吧,你一等我,我解个小手,接着就出来。”不等吉建红说话就过去了。
吉建红慢慢逛着往胡同外走,不时有浑身香气的女子从身后走到他前面,出胡同去了。
还没等到他走到胡同口,吉建国从后面追了上来。
“二哥,我把钱钱经理借来的钱给他了。他身子还不好,让他回去了,不能再在外面吃了,正好他老婆也来了,我就让他们一起走了,这样咱吃饭说话方便些。”
弟兄俩前后跟着,吉建红答应着:“对,对,你们明天马上就要干活了,他身子好不了,怎么干,正好我们一起说会话。”说话间,到了胡同口。
话音未落,听着胡同深处传来一阵男声呼叫声:“站住,站住,你站住,拦住他”。
他弟兄俩停下脚步,靠边一站。接着就是一阵脚步的追赶声,排队上厕所的人群往两边一闪,穿过人群传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中,前面是个小个子,手里拿着一个汗衫,光着膀子,“登登”在前面跑着,像个小孩;后面是一个成年男人,也光着膀子。
跑到了胡同口,胡同口的人挤在一起,就躲不开路了。小孩停下脚步,转过身抱着头,蹲了下去,后面的男人追上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打,嘴里还骂着“让你偷,让你偷,还管不了你了。”幸亏小孩两手臂抬高,手掌向后握在一起护住了头,要不得把头或者脸打破,看样子不是打过一次了。打的有分寸,护得也有水平,声音响,阵势大,成果小,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一看就是大人管教孩子,吉建红离的最近,说话了:“哥,行了,不要打了,什么事?要教育,打皮了更不管用了。”
孩子也不出声,硬挨着,顺着男人的巴掌来回晃动。
男人的火也发的差不多了,慢慢停了下,喘着气说:“气死了,不是一次了,每回熊,每回都挨揍,就是不改”
说话间,孩子蹲着往后瞄了瞄,看见人群有个缝,“哧溜”钻了出去,跑向胡同外去了。
人群哄得一笑,男人挤不过去,只好作罢,人群又恢复了你来我往的一锅粥秩序,男人也骂骂咧咧地向胡同里去了。
弟兄俩出来胡同,向吉建国干活的门市走去。
在晚上,路灯还显的很亮。
“怎么吃?”吉建红问吉建国。
吉建国说:“做着吃吧。”他走在前面,借着路灯的光,到门面东边杂货堆里翻腾扒拉着,原来下面还藏着一个放蜂窝煤炉子的箱子,箱子是个角铁架焊的,外面挡着几块水泥板,用铁丝绑着。
吉建国一看炉子里的煤球已经着尽了,他给吉建红说着:“着过了,灭了,我看看东边理发店里的炉子还着着吗?换一块煤球去”。
吉建红说:“行,你换煤球,我切点菜吧,菜和锅在哪里?”
吉建国用钥匙打开门,吉建红跟着吉建国进了屋。在工作台下面拉出来一个带轮子的箱子,吉建国说“都在这里面,你先收拾着,我换煤球去”,他从门后面的墙角用煤球夹子夹了一块煤球,出来门向东边的理发店去了。
箱子有上下两个大抽屉,吉建红拉了出来,把里面的炊具刀具拿出来,还有菜板,盆子。箱子就是桌子了,把菜板放好,没找到菜,只有几个蒜瓣和一截葱头。
“什么都没有了,我买点菜去吧”。吉建红自言自语说道,出来把门一虚掩,往西边的胡同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