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他们这个乡镇机械厂,实际上是一个南方外地人在济州卖产品,有些小件在本地加工,发展起来的,后来南方人年龄大,回老家,盘给了本地的一个工人。
现在生产农业机械,也生产锅炉等容器。厂子不大,产品多样化,厂子正处在质量和产量的上升期。
有几个老师傅,其他的都是找的季节性的进城农民和毕业学生,稍微一培训,有师傅带一下,就上岗了。
也有大厂子退下来的老职工,做技术指导,所以从质量到技术支持,从生产到销售渠道,都很活泛,厂长是个八面全打的领头人,产品和工人季节性强,产品基本上不积压。
沈萍趁着厂子不忙,带着孩子回娘家过了几天。知道要开始忙了,就回来济州来了。
她问了问吉建国,知道了他们是一个装潢的施工队,在城里靠路边有个门脸,平常给门头做个牌子,给城里的民房刷刷房间,给门窗换一下玻璃等等零打碎敲的小活就经理和他两个人,经理是个退伍的军人,能写会画,脑子活,手头巧。
这次是经理的老乡在一个政府部门的实业公司,揽了个做广告牌的活,焊牌子,装字,有两千多块钱活。
可能到时候要找个电焊工帮忙,沈萍说:“如果你到时候用人,找不到,你给我打电话”。
吉建国一听,赶紧从书包里拿出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尺寸,地址,还有用铅笔画的各种各样的图。吉建国翻到最后几页,那一页从上到下都是电话号码。
吉建国从书包里摸索出一个铅笔头,把本子和铅笔递给沈萍,沈萍说,“我写不好,我说你写吧”,吉建国记下了。
沈萍问吉建国的电话,吉建国边从前面撕下一张纸,边说:“几千块钱一个电话,我们没安电话,隔了一个门是理发店,可以让他们店里的人喊我们,就说干装潢的就行”,“他们给喊吗?”沈萍问,吉建国回答“给喊,接一次电话,给他一毛五”。沈萍笑了。
说话间汽车转出了山坳,但是天阴了上来。一块块乌云层层叠叠的堆在不远的路上面,远处乌云和乌云之间,还闪着亮,是打闪电了,从外面吹进车窗的风也变得凉爽起来,不是那么燥热了。
车外面路上走着的人也加快了脚步,荒郊野外的,没有避雨的地方。
路边的树是以前栽的,已经被砍伐,刮断,破坏的差不多了,一棵和一棵离得很远,下大雨也不敢在树底下,公社里经常宣传,哪里哪里下雨时,人或者牲畜躲在树底下,电线杆底下,一有闪电,没了性命。慢慢的人们也有了这种野外避雨的基本知识。但是事故还是不时发生。
骑自行车的更少,跑着的有十个人,也就是有一个是骑自行车的。也有拉地排车的,也不少,没有汽车和拖拉机,只能靠人力拉,到了上坡,都是之字形的上,陡坡,就是两三个人合伙,一个一个往上拉,还要带着石头,把车轱辘挡住,可以停下来歇歇脚。
太辛苦了,陡坡,在拉脚力的眼里,就是“鬼见愁”“鹰见愁”,“宁跑百步远,不走十步险”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