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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执着于记住从前的故事,用这样一种缅怀的情绪沉溺于过去的温暖,何尝不是一种刻舟求剑。原来距离我是个天真快乐的孩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10岁之前我大部分嬉戏玩耍的时光在外公外婆家,那是一个叫“金峰”的乡村。现在回头看那个村庄其实是很个荒凉的地方,但确实是我童年的乐园。
外公外婆的院子不算大,但很整洁。外公外婆很爱干净,每天清晨在公鸡的鸣叫声中,外公第一件事就是打扫院子。先用大铁铲铲走大黄狗的粪便,然后用竹制大扫帚洒扫院子。在外公扫院子的沙沙声里,外婆做的早饭也飘出了香味。这时我也从小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跑到蚕房里看蚕宝宝啃食过的桑叶,再跑到厨房里看外婆做早饭。外婆不仅给我们做饭,还要给猪们煮食。切成块的红薯、糠还有玉米面煮在一起。有时候我会在那口大锅里摸一个完整的小红薯,冲洗一下剥皮当零食吃。猪们不仅吃锅里煮的猪食,还要吃猪草。红薯藤是最常见的猪草,那时候我还没有猪圈高,经常拿着一根长长的红薯藤像钓鱼一样喂猪。老母猪比小猪仔有力得多,可以扒在猪圈上把头伸出来吃草,我觉得有意思又有些害怕,每次它把头伸出来我就把手上的草丢开。
外公养了一只大黄狗,一只狸花猫。大黄狗负责看家护院,狸花猫则负责看守粮仓。记忆中大黄狗很高大,会在屋檐下冲着路过的陌生人狂吠,我总是有些害怕它,外公起床后就会把它拴在大门口的树下,我才敢到院子里去玩耍。狸花猫对我很包容,在它晒太阳时我可以摸摸它起伏的肚皮,它心情好时还会用头蹭蹭我的手。狸花猫每年都会生一窝小猫,在小猫长大的过程中为了教会小猫打猎,狸花猫会在抓住小老鼠时故意留一口气,让小猫自己去玩抓老鼠的游戏。每当这时我总会蹲在院子里看小猫抓老鼠。小猫的牙齿和爪子还不够锋利,抓住了老鼠也咬不死,只能看着老鼠逃之夭夭。老鼠昏头昏脑地从小猫堆里面跑出来,又会被狸花猫截住再次沦为小猫的玩具。
外婆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不同季节都有花给我欣赏;外公种的柿子树长得很高,每年都会长毛毛虫,就是不结柿子,据老妈所说那棵树在她小时候就已经栽下,她也没吃到过柿子。我上小学后外公就把那棵只长高不结果的树砍了,改种了腊梅花。每年冬天,小院总是有淡淡的幽香,明黄的花朵在暗淡的冬日里生出了光。
可惜小院的土墙经不起岁月,我离开乡村读书的日子里,养蚕的房间在雨里垮塌了,围墙也歪斜了。一院的花都凋亡了,只有铁树还坚强地活着。老黄狗也死去了,狸花猫也不知所踪。只有小时候在墙上的涂鸦还模模糊糊留在那里,像是我和童年微弱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