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9)初见家长

电影结束后,陈鹏骑摩托车送她回家。由于时间不早,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

天上的月亮悠闲地穿行在淡云中,显得异常轻盈,星星在闪烁。

他的眼光深邃得像星空,她心里那片温柔的海,正在倾斜。

在徐静家门口,陈鹏笑了笑:“这是我第三次送你回来了,不邀请我喝杯茶吗?”

徐静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要求完全出她的意料,不过,确实,他们也实在不算陌生,想想看,他们认识也有半年了,彼此的接触也不算太少。

“好吧,那就进来吧,不过,你别嫌寒酸!”徐静打开了门。

那是大约40平方的一室一厅,收拾得干净整洁,客厅里放着一个沙发,一个玻璃茶几,没有电视。沙发旁边是一张书桌,兼做梳妆台,书桌旁边是个不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一排排书,有的是金融银行方面的专业用书,更多的是文学作品。在靠窗的位置,是一个简易型脚踏健身器。

小小的厨房,没有任何煮饭的迹象。

徐静局促不安地说:“随便坐吧,我烧点水。”

陈鹏环视了一下,说:“不用忙了,我马上就走。”

突然,陈鹏的脸微微发红,好像欲言又止。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里静得仿佛空气凝固了。

终于,陈鹏好像鼓足勇气,叫了一声:“徐静。”

徐静一下子像脚下粘了胶水一样呆在那里,她从来没有听到陈鹏喊过她的名字,一直以来,他都是礼貌地叫她“徐小姐”。

“嗯,怎么?”徐静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陈鹏试探地问。

“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啊,我在这里也没多少朋友。”徐静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说,你考虑一下,可以做我女朋友吗?”陈鹏说出这句话,好像如释重负。

“我,我……”徐静还是惊得说不出话。

“我先走了,你考虑下。”陈鹏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徐静呆呆地坐在书桌前,她像做梦一样,她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一切都不是梦。

她知道,可能又是一个难眠之夜。她拿出日记本,写下自己的如麻心绪。说真的,她不愿意只去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也不想挥霍手中不多的青春岁月。

她要好好想想,她是否愿意和他去面对他复杂的家庭关系,他是否值得她去托付一生。

徐静知道,她的父母是传统思想,尤其是父亲,死要面子,决不会允许她随随便便去谈男朋友,然后,再说分手就分手。她必须和陈鹏好好谈谈。

星期天,轮到她休息。她约陈鹏来到公园,她必须要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谈,她也必须搞清楚他为什么会想和她谈恋爱。

“依你的条件完全并不难找女朋友,你到底为什么想和我谈恋爱?”徐静开门见山。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的性格,人品,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没有别的了吗?我的工作有没有给我加分?”

“肯定是没有减分的。”

“我家在农村,我父母都是务农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自己也是跟着奶奶一起在农村生活。”

“我父母对我的事情非常在意,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如果我们开始交往,你一定要陪我回去见父母。再说,是你自己的意思,你父母同意吗?”

“没有问题。在我家里,虽然平时是林小姐在张罗,但是重要的事情,还是我爸决定。我已经和我父亲讲过了,上次和晓萱分手时,他问我为什么,我就告诉他了,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同意。不过,我也和他讲了,以后不管找谁,反正和晓萱不合适。他只是说,我自己的选择,我负责任。他最后说,如果你同意,我带你去见他们。”陈鹏满脸真诚。

徐静在电话里告诉妈妈,五一放假,陈鹏和她一起回家。妈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来就来吧。”父亲更是没有表态。徐静了解父亲,他是一个沉稳的人,任何事情不是亲眼看见,他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五一”来了,徐静带着陈鹏回到老家。那天,陈鹏开着父亲银灰色的小汽车,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铮亮,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徐静特地买了一套驼色裙子,脚踩黑色高跟鞋,两人走在一起俨然一对时尚的城里人。

一进屋,家里挤满了人,大姑,大姨都来了,很明显,大家都在等着看这个有出息的女孩要嫁个什么样的女婿。母亲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喝茶,父亲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陈鹏赶紧拿出给徐静父母准备的礼物,给父亲的是两瓶茅台和两条红塔山,给母亲的是一台按摩仪。

开饭了,大姑大姨不停地向陈鹏问东问西,陈鹏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尤其大姑快言快语,一向就对徐静的婚事倍加关注,翘着兰花指:“别看我们家小静,从小聪明着那,心地又善良,你看,现在工作又好,她这份工作可是我们周边三村五乡都没有人有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地对待她,如果要我知道你欺负她,我们可是不愿意的。”

“大姑,看你说的,不会的。”徐静赶紧替他解围。

席间,父亲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家里有什么人,自己做什么工作,陈鹏一一作答。

饭后,陈鹏自行返回了,一家人围着徐静叽叽喳喳。

大姑说:“小静啊,陈鹏这个男孩子看着不错,家境也挺好,你可要珍惜。”

母亲至始至终没有说话,把眼光投向父亲,父亲如有所思地说:“论家庭条件,是没什么好说的。小伙子也算实诚,问题就是,你们两个成长环境不同,还有文化程度差别大,我担心时间长了,想不到一块。”父亲没有明确表态。

晚上,大姑大姨都回去了,只有母亲和徐静在家。

“静啊,”母亲终于说话了,这完全不像她以往的做事方式。可能顾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她还是思虑颇多。“这个陈鹏,现在人看上去还可以,妈担心的是以后时间久了,他会不会顾家,还有他那个后妈,和有钱的老爸,会不会瞧不上咱家。妈倒不是说,咱家想沾他们什么便宜,就是说他们对你不好。还有,你爸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徐静没有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母亲,一下子变得心思缜密。

徐静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妈,他说了,这事情是他父亲当家的,他父亲让他让自己决定。”

“静,咱不急,改天,你见见他父母,看看情况。晚点,我和你爸也要和他父母见个面。这婚姻大事,不能随随便便。虽然,你们现在时兴自由恋爱的,但是,一旦结了婚,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吃亏的总归是女娃。”妈妈毕竟心疼女儿,儿子没有上完学,在她的心中,女儿和儿子婚事就是余生的两件大事,再说,女儿的婚事,也会影响着儿子以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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