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资治通鉴》第十三卷:
帝益明习国家事。朝而问右丞相勃曰:“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勃谢不知;又问:“一岁钱谷入几何?”勃又谢不知;惶愧,汗出沾背。上问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上曰:“主者谓谁?”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上曰:“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谢曰:“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帝乃称善。右丞相大惭,出而让陈平曰:“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强对邪?”于是绛侯自知其能不如平远矣。居顷之,人或说勃曰:“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受厚赏,处尊位,久之,即祸及身矣。”勃亦自危,乃谢病,请归相印,上许之。秋,八月,辛未,右丞相勃免,左丞相平专为丞相。
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汉文帝已经渐渐明了熟悉国家大事。早朝的时候问右丞相周勃,“国家一年内审判的案件有多少?”“一年内国家的钱财粮食的收入有多少?”周勃都不能回答,两个问题下来惶恐不安,汗出沾背。汉文帝又问左丞相陈平,陈平回答说要问审判的案件有多少可以问负责这个事的廷尉,要问国家一年内的钱财和粮食收入有多少,可以问负责这件事的治粟内史。汉文帝说:“如果这些事都有负责的人,那么你负责什么事?”陈平回答说:“陛下不知道我能力低下,让我担任宰相。宰相的职责,对上辅佐天子调理阴阳,顺应四时;对下抚育万物,使各得其宜;对外镇抚四方各族和诸侯;对内使百姓亲附,使各级官员都能胜任其职。”汉文帝赞赏陈平回答的好。右丞相周勃很惭愧,退朝之后责备陈平说:“你平时怎么不教我如何应对?”陈平笑着说:“您在右丞相的位置上,不知道丞相的职责吗?更何况皇上如果问长安城中有多少盗贼,您也要勉强回答吗?”于是周勃就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和陈平相差太远了。过了不久,有人跟周勃说:“您既然已经平定了诸吕的政乱,立代王为皇帝,威震天下。您现在也已经有很丰厚的奖赏,很尊贵的地位,如果时间久了,恐怕会祸及其身啊。”周勃也感到了威胁,于是借病辞归相印,汉文帝统一了。在秋天的八月份,周勃免去了丞相的位置,左丞相陈平担任了丞相的职位。
通过以上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到,陈平对百官的职位有着清晰的认识,对自己的职位也有着清晰的认知。《道德经》:“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就是在说能够清晰认知他人的人称作智慧,能够自我认知的人称作明达。对比周勃的表现,显然要比陈平的回答逊色多了。、
其次,可以看到陈平对自己的职责有着清晰的认知。什么是宰相?宰相就是官的官,是百官之长,因此宰相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让百官按照自己的职责开展工作,这就是宰相的职责。显然,周勃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层。我们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么他绝对不可能做到有针对性的改善的。没有“宰相意识”的周勃,自然不会处理“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的事了!
第三,从现代人力资源岗位设计的角度来看,“责权利”是不变的铁三角,如果不清楚自己的责任,那么对能运用的权力范围也不会清晰,要么用力不够,要么用力过猛,用力不够则不能干好这个职责的工作,用力了过猛则会越权,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一个人的认知程度的深浅,也就决定了他在这个岗位上能否真正的干的好。
第四,战略学上会讲定位,因为定位本身就是一种战略。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知道如何去干,知道借助谁可以干,谁是帮手谁是反派,自然就把这个领域的事弄的明明白白。不要妄图做所有事,也不要妄图做他人的事,一个人只能在一段时间里干好一个人的一件事。如果不清楚,会蛮干;入股贪得多,则会胡干。这两个都是定位不清晰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