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茜告别校长,与陈江勇一起向车走来,徐大为看到周小茜脸色不悦,感觉自己是有点过分,不该使小性子,驳了校长、陈江勇的面子,尤其不该回绝陈江勇,毕竟是世交发小,有什么都不该放在面上。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与失态,徐大为赶快迎上前去,想作些补救,便热情邀请陈江勇上车,一起去美味斋吃河豚。周小茜一看手表,8点多钟,路上再花30分钟,厨师都下班了。再说,经徐大为一折腾,一点胃口都没有。
陈江勇见徐大为一脸窘状,走上前来打圆场,说,又是发小,又是校友,都不是外人,不去也罢。陈江勇对徐大为说,周小茜热心公益事业,开展志愿服务,支援职校法治教育,应当感谢一下。
陈江勇说自己是地主,应当尽地主之谊,不远不近,就到秋风里茶室,喝个咖啡,吃个简餐。
陈江勇的提议,正合周小茜之意。工作室刚有个头绪,还有许多细节要与陈江勇商定。周小茜望着徐大为,用目光征求徐大为的意见,是去美味斋吃河豚,还是去秋风里吃简餐。
徐大为知道周小茜不喜欢张扬,便赞同陈江勇的提议,还坚持说把机会让给自己,由自己做东,请陈江勇给个面子。
徐大为把车到秋风里茶室,茶室客人并不多,三个年轻人来到,给茶室增加了不少人气。周小茜想在老地方坐下,就是那个紧挨着窗户的卡座,平时,白天来喝咖啡,也没见街面有什么可人的景致,晚上,沿街建筑亮起各种灯光,耀眼夺目。这个卡座,可以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街面的夜景。
徐大为潜意识中,已把张建强当作情敌,前天,就在那个卡坐,张建强坐在周小茜对面,周小茜给张建强又是递茶,又是分面条,自己看得很不爽。所以,一看到那个卡座,心里就不舒服。徐大为坚持要了一个包间,陈江勇示意周小茜,由着徐大为安排好了。
服务员拿着菜谱走进包间,问三人要些什么,徐大为客气问陈江勇要些什么,又讨好问周小茜要些什么,两人都说“随便”。
“你们俩人是商量好的吧!”徐大为看看陈江勇,又看看周小茜,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谱,“店里最好的咖啡、牛排、甜点有什么,澳洲战斧牛排、焦糖玛奇怪朵、法式榛果巧克力,来三份,还有什么特色菜,店老板看着办。”
“简单点,哪有时间吃,还有好多事情要请教陈师兄呢。”周小茜对徐大为说,“我的咖啡不要了,晚上不喝咖啡,要杯奶茶。”
“我也有好多事情要跟江勇哥请教呢!”徐大为对陈江勇换了称谓。
陈江勇瞪大眼睛,“你们俩也是商量好的吧!我哪有什么本领在你们面前显摆的。大为,可别给我挖坑哟!”
“江勇哥就别谦虚了,你知道你手下人怎么叫你的,年纪轻轻,叫老师也就罢了,他们私下都叫你老法师!”徐大为转头望着周小茜,“小茜,我的事情急,工作上的事情,让我先说,好吧?”
“好女不跟男争,你先说吧!你们谈工作,我回避一下。”周小茜说看了一眼陈江勇,“老法师,好东西别藏着掖着,好好让大为见识见识。”说着,起身向外走。
徐大为急忙拉住周小茜,说,“你干嘛去呀,你别走呀,你也听听,你是局外人,拎得清,最公正,帮我评评理!”
“我们家有规矩,单位事情不带到家里,家里事情不带到单位。”周小茜看着徐大为,认真地说,“如果一定要我听,我可以听,但不发表观点,不发表意见!”
“好家规,好家风!”陈江勇对着周小茜竖起大拇指,对徐大为说,“家人不干政,多好。你快说,什么事?让我们见识见识。”
“我这既是公事,也是家事,实在想不通,心里面堵得慌,就想跟你们说说,你们都是我亲近的人,不跟你们说,我还能跟谁说!”徐大为似乎的些伤感。
周小茜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咖啡,放在徐大为面前,宽慰徐大为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憋着了,喝点咖啡,镇静镇静。”
徐大为端起咖啡,闻着香气,长叹一口气,说,“怎么说呢,老爸向来公道处事,但也有过不了的人情关,就我那个表哥,郑宇轩,上午找上门来了!”
“怎么,郑经理到舅舅这里与你争宠啦!”陈江勇了解郑徐两家关系,开起玩笑。
“要是争宠就好了,老话怎么说的,外甥是舅家的什么……”徐大为一时想不起来。
“外甥是舅家的狗,吃了还要带着走。”周小茜本不想插话,只想救个场。
“小茜说得对,外甥是舅家的狗,吃了还要带着走。”徐大为一拍脑袋,接着说,“可明着吃、明着带也罢,干嘛偷偷摸摸,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三十六计都用上了,把老爸逼得没有退路!”
陈江勇焦急地问,“你别三十六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具体事,发生了什么!”
与陈江勇一样,周小茜也想知道到底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催着问,“快说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死人了!”
徐大为用调羹敲着桌子,“你没看到老爸上班开会不在状态吗,原料问题已经见底,本来是要对采购一条线下刀子的,就因为郑宇轩介入其中,为兴盛公司牵线搭桥,劣质原料进入生产线,导致产品检测不合格!”
陈江勇放下手中的咖啡,“难怪董事长心事重重,状态不像之前那么狠,原来仓库不仅有内鬼,还出了家贼,真是防不胜防!,这是挖辛草利墙角,想毁掉辛草利不是!”
“之前,郑宇轩找过我,介绍一个兴盛公司的女经理,叫紫月的,我把这事给推了,企划部不管具体业务,手伸长了,张启德副总也会有意见,幸亏当时没有搭这个茬。现在问题出来了,你们说说怎么办?”
陈江勇问,“兴盛公司是个什么公司?当时审合同时,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所以没怎么留意,我们法务也有责任。这个紫月的怎么能搬动郑宇轩的?”
徐大为说,“郑宇轩跟老爸讲,兴盛公司背后还有个实力雄厚的港资企业,自己投资业务离不开港资企业支持,实在推脱不了,所以接受了兴盛公司的托请,但郑宇轩保证没有从中得好处。”
徐大为这么一说,陈江勇突然想起,核查兴盛公司工商注册登记时,发现底层投资者有曾有利影子,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港资成分,觉得不是一般的问题,于是,对徐大为说,“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其中肯定有猫腻。”
徐大为用刀切分牛排,“我怀疑,张启德他们内外勾结,中饱私囊,肯定分得一杯羹。”
“如果有证据,可以报警呀,商业受贿是违法行为!”陈江勇十分愤怒,“方仁堂最恨以劣充好,坑蒙拐骗,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过去,伙计肯定要被掌柜的打断腿。要是发生在南山制药厂,责任人肯定要被除名的!”
徐大为无奈地说,“我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老爸也舍不得郑宇轩呀!让我举报郑宇轩,我也干不出来呀!所以我很苦恼呀,小茜,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江勇也看着周小茜,“是呀,小茜,你说,该怎么办?”
“这,这是你们的家事,也是你们公司的事,我,我能怎么说呢!”周小茜对着徐大为、陈江勇摆手。周小茜心里后悔,刚才要是狠点心出去就好了,眼不见为清,耳不闻为净,难怪父亲会定“单位事情不带到家里,家里事情不带到单位”的家规,凡事要有边界感,越界只会把自己陷进去,自己本心支持陈江勇观点,报警处理,依法处理,但这种事情,只有徐家能下这个决心!
周小茜习惯了咖啡的苦,这会,手上的奶茶,闻着香,一入口,却品不出多少甜味。三个年轻人都陷入沉思与苦恼。
(连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