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978:诞生之135守候
有人敲门,询问秀华嫂子有没有在。
石黄菊听着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便跟着秀华嫂子一起起身出去。居然是尚良成站在台阶下,问秀华嫂子完事没有,尚赐水回家后一直在喊肚子疼,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秀华嫂子反身回屋说收拾收拾就回去。在等她的间隙,尚良成问下午石黄菊都给她吃过什么?石黄菊诚惶诚恐的说她吃了一碗饺子,忍不住争辩着说,那饺子都是早晨从婆婆屋里端过来的,中午是给她煎热了才吃的。
尚良成倒也没有紧追不放,立马转变了话题,问里面生的闺女小子。石黄菊只得压低了声音说,倒是个小子,只可惜是个死胎,说是脐带绕颈,自己把自己勒死的。尚良成也深感惋惜。
秀华嫂子出来,又拉过石黄菊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要她密切关注病人的情况,一旦有问题,要果断处理。她回去看看,马上就会回来,说完就匆匆的跟着尚良成走了。
石黄菊坐回原来秀华嫂子的位置,心中又多了一份对尚赐水的担心。这个丫头楚楚可怜的模样,幼稚可笑的念头,还有狼吞虎咽的吃姿,一切都历历在目。她衷心的为她祈祷平安,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惊一场,是吃饱了撑的,是只需要一颗山楂丸子睡上一觉就能解决的。
丁俏伶、张文钊、冯清莲,三个人都一声不吭,她们挨得很近,就像一个沉默的小团体。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原本是一个医生坐过的位置。她可以一目了然从脚到头的看清楚丁俏伶,她身体下面垫着的小褥子上面的一片殷红还没有干涸,还没有和原本褥面的藏红色融为一体。掩盖着她的身体的被子微微起伏,似乎也只有在她这个角度才能看的清楚,那标志着她顽强的生命力还没有停歇的微动就像生命本身一样脆弱而又强韧,让人只有深深的敬畏。
张文钊慢慢恢复神智,他缓缓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忽然说:“医院不用去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她熬不过这一关,我也就跟着她们娘两个一起走。”
没人理会他,他转了一圈又说:“我去跟他们说,把马车赶回去吧!这种日子还惊动了这么多人,也是麻烦大家了。”
石黄菊瞥他一眼,心想这些话听着可是够渗人的,这床上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外面去埋一个未经人事的,这要是再疯癫了一个家里主事的,这一家子也就毁于一旦了。
尚良正和张驰邦一起回来。外面的土地冻得邦邦硬,根本挖不动,只好找了现成的土窟窿先安葬下,捡些土块堵住洞口,免得让野狗野猫的叼走。等明天白日里,再带些硬柴去把地烤一烤,挖个坑正式的安葬下。
石黄菊说自己受了秀华嫂子的嘱托要在这里看护,今天晚上就不回去。又说现在这么多人都守在这里也没有用,这几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人照顾,她催促冯清莲不如先回去,等明天再过来换班。
冯清莲下了炕,先走了。石黄菊又安排张驰邦和尚良正带着张文钊出去转一圈,不管是去谁家,先吃些东西。若是有可能,就想办法让张文钊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不要把什么痛楚都憋在心里头,这样会憋出病。她没有敢提,她现在就觉得他神经已经不正常。
张文钊执拗的不走,他片刻都不能够离开丁俏伶了。他一再的重复,如果丁俏伶没了,他就也不活了。听得人心惊肉跳,不知道这算是他爱的誓言,还是同生共死的决心。张驰邦和尚良正都没有办法劝动他,石黄菊也不敢再去硬碰硬的非要掰弯了他。
火炉上的小米粥咕咕嘟嘟的冒着气泡,尽管量不算少,可也不够这好几个人的分量。张驰邦把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多少能够下肚的东西,他不禁怀疑这两口子是如何度日的,这大年初一莫非就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不禁感叹他们的日子简直比自己这么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光棍的日子过得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