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末清初礼教里,师生婚姻不亚于唐玄宗与杨玉环之恋。故而有白居易为其缓颊,称谓“在天愿做比翼鸟”,以李唐之蛮族血统,后世人犹笑话“脏唐乱汉鼻涕清”,嘲笑唐之乱伦。后世满清皇帝纳妃,有可能娶到自己的外孙女,是鼻涕清之谓也。作河东君之谣言者,岂不明白?不过是借此造谣,满足自己的变态性心理而已。
此处先生厚道,盖作伪者不过是笔伐口剿,后文有王沄之诗,先生直言“轻薄刻毒"。先生笺释卧子《秋潭曲》末句“同心夜夜巢莲子”,以为出自《乐府诗集 杨叛儿》第五首:“欢欲见莲时,移湖安屋里。芙蓉绕床生,眠卧抱莲子”。先生激赏道“卧子取河东君之姓氏与此歌名相结合,盖‘杨叛儿’本亦作‘杨伴儿’,歌之词意亦更相关联,颇为适切。“同心”二字尤情见乎辞矣”,以为此句古典今典完美结合,是难得之佳句。不料卧子之学生王沄王胜时,在《和董含拂水山庄吊河东君二绝句》)其二云:“河畔青青尚几枝,迎风弄影碧参差。叛儿一去啼乌散,贏得诗人绝妙辞。”,王沄此诗,用典故亦是《杨叛儿》第二首“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欢作沈水香,侬作博山炉”;以及第八首“杨叛西随曲,柳花经东阴。风流随远近,飘扬闷侬心。”意思是隐藏乌鸦之杨树(句中之叛儿,即指代河东君也)倒了,乌鸦亦飞去,只是留给诗人作一首诗词而已。大有快意河东君之死意,故而先生言其轻薄刻毒也。人之死亡,于己有干,略作哀思,于己无关,不置一言。是君子交恶,不出恶言,此为儒家最低之道德标准。此时王沄,自称饱读诗书,爱慕壮烈,何以对一柔弱女子如此之恨意?先生以为是王氏爱屋及乌,对卧子之极力维护,以为河东君为完人陈子龙身上一污点也,此人后叙。
如王沄之类的腐儒,举着礼教的大旗,掩盖其龌龊之心理;对柔弱女子之严厉万分,对当权之帝王作舔狗而不得,故而丑态万分也。其言陈氏作道貌岸然之状,拒绝与柳氏见面,实际上,是陈氏上赶着见柳氏。先生以彼时陈氏之诗文,及其朋友之诗文书信为证,笺释钱柳初遇,就是驳斥此类君子之丑态也。
此处插一句,有涉现代教育者师生关系者,搏诸君一笑。49年后,我们剥离了许多旧的,也可以说是落后的习俗礼教,但是,没有建立起来适应现代社会的风俗关系。比如师生关系。在旧时代,老师是有着“传道、授业、解惑”三种职能,所以授予老师的权力就很大,比如肉体惩罚权,管教权;给与很高的社会地位,与父母同样的地位,这样是为权责相符。同时,也有了父母的义务,要帮助学生进步。所以,明清师生关系特别重要,三节两寿是要给老师磕头的。在官场上,老师也有义务提携学生,这才是彼时老师排在第五位的根本原因。现代的教育,实际上师生关系就有一条:授业。只要老师讲课,把该讲给学生的全部讲完,他的责任就算是完成了。现在所谓的学生不服从管教,乃至于与老师顶嘴等等行为,都是把原先的职能强加在现在老师身上,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