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明月与故乡

断魂崖的风带着铁锈味。

柳残阳的剑尖垂在血泊中，倒映着残缺的月。阴九幽的白骨剑离他心口只有三寸，剑身上缠绕着诡异的黑气。

"念啊，怎么不念了？"阴九幽惨白的脸上露出猫戏老鼠般的笑容，"你那可笑的童谣。"

柳残阳的视线开始模糊。颈侧的剑蛊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血脉里游走。身后无字碑上的血字正在褪色，唐小荷倒在碑旁奄奄一息，白芷仍昏迷不醒。

"九幽之下...有明月..."他嘶哑地念出童谣最后两句，每吐一个字都像吞下一块火炭。

阴九幽突然暴怒，白骨剑猛地刺入柳残阳肩头："闭嘴！"

剧痛反而让柳残阳清醒了一瞬。他看见阴九幽心口那块血玉中的少女面容——唐潇潇的妹妹阿萝——正在流泪。泪水流过玉牌，滴在白骨剑上，竟让剑身的黑气淡了几分。

"阿萝...还活着..."柳残阳突然抓住白骨剑刃，任由锋刃割破手掌，"她在救你..."

"胡说什么！"阴九幽厉喝，却忍不住低头看玉牌。就在这瞬息之间，柳残阳的剑动了。

不是寒江九式中的任何一招，而是童谣最后两句化成的剑意——简单、干净，像孩子初学剑时的直刺。

剑锋刺入血玉的刹那，整个听剑阁遗址突然震动起来。无字碑轰然裂开，露出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月光照在剑身上，锈迹片片剥落，露出如水的剑光。

阴九幽发出非人的嚎叫："不可能！这剑早就..."

柳残阳握住古剑，两剑相交的铮鸣声中，他忽然明白了一切——这柄"明月剑"正是克制剑蛊的关键。童谣不是心法，而是唤醒剑灵的咒诀！

"照见剑心...是故乡！"

双剑合璧，一道皎洁如月的剑气贯穿阴九幽胸膛。他踉跄后退，脸上人皮面具脱落，露出腐烂的真容——剑蛊反噬早已开始吞噬他的生命。

"你以为...赢了？"阴九幽狞笑着捏碎血玉，"剑蛊成熟时...宿主必死..."

柳残阳跪倒在地，剑蛊纹路已蔓延到心口。朦胧中，他看见白芷挣扎着爬过来，冰凉的手按在他心口。

"逆脉...渡气..."她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溢出嘴角，"医仙谷...禁术..."

温暖的气流涌入心脉，剑蛊的灼痛渐渐平息。而白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像朵凋零的花伏在他胸前。

"师姐...服这个..."唐小荷爬过来，将最后一颗解药塞进白芷口中，自己却吐出一大口黑血，"对不起...当年是我...引狼入室..."

朝阳升起时，断魂崖上只剩下柳残阳一人站立。他抱着白芷走下听剑阁废墟，腰间挂着两把剑——一把如霜，一把如月。

三个月后，山村铁匠铺重新开张。

新来的小娘子昏迷不醒，铁匠每日除了打铁就是为她熬药。有人看见他在溪边练剑时，总爱哼一首奇怪的童谣。最奇的是，那昏迷的小娘子偶尔会随着童谣微微动一动手指，像是在梦里跟着哼唱。

而江湖上，"寒江孤鸿"的传说却越来越玄——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归隐了，还有人说曾在唐门旧址见过一个背双剑的男子，身边跟着位素衣女子，模样像极了当年的素手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