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外放,本是肥差。于是满朝上下俱都说苏泰现在是御前炽手可热的人物,一连几日不住地有人去府上拜会,有送礼的,有攀兄道弟的,有求着办事的,甚至还有把自己妹妹、闺女儿的八字往府里送的,不做福晋不要紧啊,只要得了将军的宠,生下个一男半女,日后将军定是要升爵的,富贵荣华不就近在眼前了么。
苏泰哪有功夫理这些人,一概说南下在即,杂务缠身,恕不能一一面见。又说婚姻大事早有舅舅舅母操心,便都推了出去。哈尔岱这些年眼见苏泰一步步长进,现下他即将离京,百感交集之余,不免也要将半生戎马心得交代与他。这是其一,其二,自然也是要说婚姻事。苏泰这回也不瞒着老王爷,皇后说了些什么,他便一一告诉舅舅知道。又对老人家坦白道,之前休妻种种,全是苦心安排,如今雨过天晴,便是他们夫妻重聚之日。
从王府里出来,他便匆匆赶往城外。他一早遣了随从传消息过来,所以一脚刚迈进店门,虎子就从楼上冲下来,扑进他的怀里,“爹,我们是要去找娘,找妹妹了吗?”
“是啊,见了你娘他们,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他一把抱起小家伙,沉甸甸的甚是趁手。“我们虎子又长壮实了,你额娘给你喂什么好吃的了?”
虎子摆摆手,“不是的,这几天啊,都是嬷嬷在做饭呢,嬷嬷说额娘她累呢。”
哦,苏泰放下他,牵着他的手,“那一定是我们虎子太皮了。”
“不是不是,爹不要冤枉我!”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就是,我们忆宁可乖呢。”祐龄站在楼梯口,微微笑着。“是我身子不大爽,歇歇就好了。恭喜贝勒爷了,如锦这回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已经写信叫人往苏州送了,估计信比你们人先到,她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俞启正说这么大的喜事,理应一醉方休,便拿出酒来给众人一一满上。到祐龄跟前时,两个人相视一笑,“我替祐龄敬贝勒爷好了。”俞启正举起杯子。
祐龄平日可是海量,今儿这是怎么了?要说苏泰没白当两个孩子的爹,这会儿也就明白了,“哈哈哈哈,同喜同喜!”说罢,一饮而尽。
祐龄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微微一红,也就大大方方应了,“我这可是事出有因,不能算是慢待了你。明年去江南找你们的时候,再与你们多饮几杯补上。”话刚说完,就被俞启正戳了戳,“娃娃要吃奶,不能喝酒,你再多忍忍。”
这厮也是,这话当着一大桌子人说出来,真是不害臊了。祐龄在底下狠狠踢了他几脚,这边厢虎子倒是穷追不舍了,“额娘,哪有娃娃要吃奶啊?”
可也不能跟个孩子置气不是?他额娘早滚烫的脸说不出话来,嬷嬷便来哄他:“现在没有娃娃,过个大半年,你额娘就要生一个娃娃出来。如果是个女娃娃,到时候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