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就像带甜味的穿堂风,甜甜的味道在巷子里飘散不去,飞过的鸟、生长的花、路过的人、都为那甜味深深的迷恋。即使那甜味偶尔会被石子挡住、却无法抵挡她经历岁月沉淀如酒般的浓厚香醇。
漆黑的北半球,星星颤动的依在夜的怀抱里痛哭,世界瞬间安静的只剩下了一丝呼吸声。女人病了,插着粗粗的氧气管,奄奄一息的躺在白色病床上。趴在床边的男人,胡须疯狂的长成了黑色的草,头发凌乱的像一堆茅草。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男人睡觉从没有超过两个小时,就是偶尔的小憩也是在旁边的杂物房里睡在用纸箱铺的地上。他每天三点一线,在交费处交费,在病房守候女人,在楼道买饭,因为女人所住的精神病医院里的人大都不正常,所以每到饭点,就有人来楼道卖饭。
“还烫吗?我吹一吹再喂你。”男人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勺子里的馄饨,又轻轻的尝了一小口,才放心的喂到了床上沉睡的女人口里。花香伴着夏风悄悄的从医院的窗口不请自来,然后静静的望着男人宠爱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阳光温柔的洒在阳台,一束束光欢快的跳动着。医院的人都说:男人是孩子们的山,更是女人的山呢!这已经是第三次转院了,前两次都因为女人长期的昏迷不醒被拒绝治疗。
这一次在精神病医院的治疗,有时候虽场面有点乱,但好在男人白天给女人梳头时她多少有点反应。女人有时暴躁的拍着床、整个人不安的喊着村里早已死去的人的名字,甚至有时像狗一样只要有人在身边,便会逮住胳膊咬两三口不可。
有一次,女儿的食指被女人狠狠的逮住咬的肿成了小石头。那段时间,男人却不止是手指,胳膊上也被咬的青肿了好几块。好多次,女人狠狠的咬住男人的胳膊不放,而男人只是紧紧的咬着牙,一动不动。
而七八十年代的爱情,大概是很多人期望的吧。那是一种即使物质贫乏、生活清苦的恋爱;是一段先结婚,后恋爱的故事;是一种在早先少年,大家诚诚恳恳、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里认真生长的爱情。
偶然间,男人发现女人醒来时总盯着窗台挂的小黄鸭发呆。后来他拖医生给女人买了毛绒绒的小鸭子,女人再醒来时就安静的抱着小鸭子,也不再咬任何人。他想起:刚结婚时,他和女人去拍照,女人缠着他要买路边的小鸭子,说是回家养着,以后他去挣钱时她就不会一个人了。男人再也忍不住泪水,他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女人旁边嚎啕大哭,他哽咽着说: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你醒来我陪你一起养小鸭子,你醒来……
这是站在旁边的女儿第一次看见男人哭,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流过一滴泪,她不敢相信这个她在同学面前引以为豪的男人竟然也会有那么一刻伤心的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
七八十时年代的爱情,大抵都是这样真挚而感人。七八十年代的爱情,像每天的日出日落,染红了天边。
有一次,男人发现女人醒来时盯着窗台挂的小黄鸭发呆。后来他便拖医生给女人买了毛绒绒的小鸭子。男人说:他们当初刚结婚时,他和女人去拍照,女人缠着他要买路边的小鸭子,说是回家养着,以后他去挣钱时她就不会一个人了。
说这话时,男人脸上充满了幸福的感觉,看着女人一脸的宠溺。最后他却忍不住像个小孩一样趴在女人旁边嚎啕大哭起来。后来,女人慢慢的康复。男人更加小心翼翼的呵护珍爱着女人。
初夏的朝阳从天边旭旭升起,北极上空的白云渐渐笑开了花。“来,抬起头,我给你剪剪头发,就不热了!”男人向医生借来了剪刀,和女儿轻轻的将女人的头从床上抬起来,然后一边问女儿如何剪好看,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女人剪着头发。一边对女人说:“剪完头发,你又是我最美的新娘了。”
这是男人对女人说的土味情话,生病的女人听不到,撩动不了她的心弦,听的人却都落了泪。
周恩来对邓颖超说: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唯你,
我希望有来生。
木心在《云雀叫了一整天》里写道: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