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来,豆大的油灯随风忽闪忽闪,摇曳的灯影最终还是顽强的站住了脚,没有被风给吹灭。油灯使劲儿的晃晃小脑袋,小脑袋更亮了,把整个屋子照的都明晃晃。
墙壁被厚厚的,各种类型的报纸糊的严严实实的,似乎报纸很隔风,但又不挡风,还是能被风刮的呼啦啦的响,瞧把这北风能耐的不得了啊。小孩儿的影子在油灯的映衬下变得又长又大,像一只长脖子鹿那样。小孩儿顾不得这些,她只顾忙着把报纸从墙壁上一条一条的撕下,在煤油灯上点燃,看着被点着的报纸,似乎能带来温暖又能带来些许乐趣,报纸似乎是不会被揭光的,因为奶奶总是会在墙壁裸露之前再糊上一层厚厚的报纸,挡风是其次的,供孩子娱乐是主要的。在这个寂静寒冷的乡村冬天夜里,这些都是非常好玩的事,小孩儿的乐趣很单纯又很搞笑。看着报纸一层层的被揭下来烧掉,斑驳的墙壁露出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都是一个故事,故事内容都离不开茶米油盐离不开是是非非,如果墙壁会说话,那他一定是一个满腹牢骚的人,因为听见了太多的埋怨。
小孩儿每晚都要去揭报纸,点燃,再揭,再点燃。乐此不疲,然后直到累的钻进被窝,本晚的游戏暂时结束。
现在已经鲜少能见到煤油灯了,但糊着报纸的墙壁还是偶尔能见到的。不知道是因为小孩儿长大了,还是因为通上了电,用上了电灯电话电视机等等电器,乡村的冬天反而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寒冷了,可能是人更耐冻了吧,又可能是气候变暖的原因吧,各种所以然吧。虽然现在煤油灯已然被束之高阁,但记忆里那点一点点小火的乐趣还在,时不时的被翻出来嘬吧一口,美好的甜味儿会一直停留在最深处…………
在天黑透之前赶到家,不是有多累也不是有多想家,只是不想看到太阳落下后的世界那么的孤单,看着袅袅炊烟,闻着从缝隙里飘来的饭菜香,听到锅铲刺啦刺啦的响声,真落寞啊,感觉自己像一条拖着尾巴的狗,不知道哪里能落脚安身。如果是在外的游子,是不是会在这傍晚时分,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假如在这儿有个家该多好,推开门,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辗转到下一个城市,是不是在每天落日后又会冒出同样的想法,有时候太长情也不好,容易伤怀。看着远处的的路灯,像一条长龙,明晃晃的把这个城市衬托的妩媚动人,又像是很多双眼睛,眨巴眨巴的,诉说着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何以为家何处是家,皆凡有父母的地方都是家。风雪里,曝日下,心中有家,处处都是家。
“他乡纵有千盏灯,不及故乡一轮月”。风尘仆仆的归来,看见屋里亮着一盏煤油灯,心里的饥荒感顿时减了不少。其实有时不是不爱他乡,只是他乡没有想要想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