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陆丰市,那个名字叫南塘镇的某条街头,有个穿着短袖的脑海,下巴胡子浓密,看似后生小子,却手拿抹布寸刻不离,冬天耀眼阳光下散发良家闺女之光。终于从日上三竿到了日见西山,脸红红,气喘喘,汗滋滋。坐在阴影中那张已经风干的宽大木凳上,除了整身疲惫袭击而来,还有孩童时的一些压心底的回忆。
回忆不多不少,一个是一直未曾实现的玩乐梦。
可记得有个四四方方,表面看起来都是黄铜做的,小小个子,分为外壳和内芯,除了黄铜的外壳,还有一个内芯由牛角制成的红白两色的重要部分,这是一个赌博用的一种民间道具,当地人叫“暗宝”,暗中有宝。
小时候的小男孩,可喜欢玩这个了,因为玩的了的时候就是过年,过年意味着快乐,意味着“富有”,意味着“自由”等等。某天小男孩偷偷把爸爸交给他的买茶叶的十块钱输了,小男孩很慌,小男孩后悔莫及,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小男孩变成得郁郁寡欢,勤劳都是假的,开心都是装的。他的心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梦想在他心中悄悄诞生,等以后有钱了,要拿出慷慨的一百块去玩,因为他觉得一百块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因为他觉得一百块能玩好久好久。
小男孩终于长大了,大到爸妈信任地给予他一笔生活费也不怕他乱花。这笔钱确实不小,以至于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拿出来一百块而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跟爸妈汇报。然而并没有,那时候他还是那个样貌,蓬松的黑发,两边垂在耳朵旁的发髻还是有点稍微小弯曲,那个人潮包围着的“暗宝”游戏,他也会走过去,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过去,因为此时的他就算走过去也是憋一眼就走了,过去的依恋成为过去,过去的热衷也成为过去。
读高中的那个男孩,喜欢街舞,他总是感叹,要是家里能装修好一点,瓷砖贴满地板,电视旁有个小音响,音响前面有一块空地,那么他会兴致勃勃的在每个回家的周末跳街舞,那些狂热的地板动作,流畅的大风车转起来,头上手肘上套上保护套,他脸上微微泛着笑。生活在继续,家没有变,反而更是破旧,最后就连轻微的雨天,床头屋漏,锅碗瓢盆红红绿绿摆在周边,没有规律的没有统一的高低。那个梦想埋在他心底。
呵~一晃三四年,三四年能发生太多太多变化,终于第五个年头的时候,男孩大四,现在看到刚刚落成的自家新房子,喜悦,骄傲自豪什么感觉都有,丝丝微微的还有那个在心底深处作祟的梦想,把梦想掏出来一看,捏在手中的仿佛就是干柴烈火燃烧后的灰烬,存在确确实实得存在着,但是有没有用呢?已经没用了,再没有能点燃灰烬的烈火,再找不到那个有干柴的少年。重新把这灰烬放回原处,或者框起来,岁月静好,泛不起一丝涟漪。
南塘镇的某条街头巷子尾,有个满脸胡子喳的后生人,阳光下坐在水滋滋的快干未干的宽大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