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运儿淹死的那个池塘,其实是不应该有的。
还是从一年前说起。其实那是菜园子旁边的道场,农村人打麦子用的空地。我们门口有一亩多地那么大,所以挨着沟边是菜园子。
以前农村穷,好多家才有一个压水井,所以好多农村人都在沟里洗菜,淘麦子。甚至于还有不讲究的人在里面洗孩子的尿片。我爸比较干净。所以他想挖个池塘。
那天村子来唱大戏的,河南豫剧朝阳沟,卷席筒等等,我依稀记得。就是在我家菜园子旁边隔壁邻居家搭的戏台。
戏台搭好了,都开始唱戏了,好多人去听戏,十里八村都知道,因为那时候穷啊!没有电,更没有电视机,只有收音机。大家特别喜欢听戏。
但是……
唯独爸爸不去听,就一个人像着了魔一样,在菜园子那里,挖池塘,专门洗菜用。淘粮食用,经过一段时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爸爸终于把池塘挖好了。
左邻右舍都来我家池塘洗菜,淘粮食。偶尔没有菜的邻居还嬉皮笑脸的在我家菜园子。拿一下菜回家吃,下饭菜。左邻右舍好不热闹。
但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一年后我的亲弟弟就在那个小池塘没了,是发当天,那时候我们家还住着一批挖河的农民工。他们那里吃米饭多,而我们家吃馒头多 ,也没钱买米吃。
所以那天他们剩下的一碗米饭,送给我爸说:大哥,这一碗米饭你拿回去做蛋炒饭给几个孩子们吃吧!省事了,我爸高兴的说:好啊!谢谢老弟!他又熬了一些稀饭,就是熬稀饭的时候,我跑出去姐姐那里跳皮筋,而爸爸怕弟弟拿着小铲去池塘边挖泥巴,就把铲子放在架子车上边。
但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事,运儿不知道怎么还是拿着铲子去,池塘挖泥巴了,估计是使劲挖泥巴的时候,趴到水里面的 。因为捞上来,后背还有点干的。因为是穿的棉袄比较厚。一口水也没控出来。别人说可能是肺憋炸了。:-(唉!
他们平时下工都是四点半,而偏偏那天他们工作到六点。怎么就那么巧合,以前他们下工在家的时候运儿都在他们那里玩,好多大人喜欢逗他玩。
这是我几十年的噩梦,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直是记忆犹新。有时候我在想,假如爸爸没有挖那个池塘他会不会,依然好好的。他走了以后那个池塘就填平了。唉!感觉是命运捉弄人啊!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怕妈妈看见运儿的照片,在镜子后面唯一一张。天真可爱ớ ₃ờ,我担心母亲想他,一个人偷偷的把照片拿出来,放在沟边的泥巴里面。一直没有和家人说过。不知道,我当时做的是对是错!毕竟那时候我才七左右的样子。
希望他在天堂里幸福快乐!
时隔不久爸爸也生病。可能是思念运儿,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太多,崩溃了。
(二)
我的爸爸病了
就在运儿走了几个月吧!爸爸病了。
本来一家人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家里又雪上加霜。老爸是位倔脾气的父亲,也是非常固执的人。
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刚刚起来睡眼惺忪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见老妈一只手拉着爸爸,另一只手背着被子,哭哭啼啼的让老爸,去医院。老爸就不同意去,骂骂咧咧,好像我隐隐约约记得,老妈说:她爸你去医院看看吧!要是没什么病,不是更好吗,我一颗心也放下了。万一有个一时好歹。我家是真的天塌了!
你还让我们娘几个咋活!
好在,老爸拗不过老妈。去医院了。所谓医院就是农村的小诊所,其实是我远点舅舅开的,虽然是诊所,但是他却是远近闻名的好医生。
中西医结合执业医师。一检查是出血热。所谓怕什么就有什么!
妈妈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要知道那年的出血热病,也是传染病,但是人不懂隔离,舅舅诊所的房间大哥是八间,小房子。但是外面都是搭的棚子,好多人。
附近几个村,因为那个病死了好几个人,搞的人心惶惶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爸症状很轻,发现的及时,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
老爸住几天的医院,都是我和姐姐给他送饭。不知道什么原因,俺家的一头黑猪有两百斤左右吧!洗澡能在小小的沟里淹死了。而且死的地方,就是我把运儿的照片捣进去泥巴里面的地方。
那时候我有想过,是不是那个运儿来报照片之仇的。我一直放在心里没有敢和父母说过这件事。值到今年和妈妈聊天,不经意间说了出来。老妈说,怪不得想他了看照片咋找不到了,原来是我搞的。我问老妈。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她说:人都没了,还留着照片干啥呢!
我心里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一直在心里压着,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不敢说。好在我的母亲是一位通情达理,特别爱我的母亲。
我想即使她想念照片,也不想责备我。毕竟她想,我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妈妈。不想她在承受一点点伤害。
运儿走过以后,我家就在也没有平静过,老爸老妈经常偷偷的哭,逢年过节就打架,摔东西。其实他们都是思念儿子,隐忍好久,实在忍不住了,因为一点点小事,一触即发,就互相发泄。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但是控制不住自己。思念如此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或者谁都没有资格说感同身受!
不好的事接二连三姐姐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