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日子里,妻子忙着整理家里的一切东西,在搬开桌子底下的放置的物品之后,那隐藏在角落旮旯里难以打扫的灰尘土垢终于在此刻得见天日,重新沐浴于阳光雨露之下,然后便在妻子的一阵折腾当中回归了最终目的地——垃圾桶。
当时我正坐在椅子那,问妻子干嘛把东西搬来搬去的,她白了我一眼:“里面有点脏,打扫一下啊,不然要干嘛。”我偷偷瞄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吓一跳:这灰怎么这么的多,那里的颜色跟桌外的地砖简直是两种不同的颜色,一个干净白皙,一个却灰蒙阴暗。突然给忘记掉平时打扫的时候有没有打扫到这些了。是打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里面的一切吗?还是说是最近才堆积下来的,不过看这架势,貌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形成的,难道真是自己的不用心才给了这些家伙可乘之机,鸠占鹊巢,成了这屋子的另一隐形租客?看着妻子,我想说些什么,但却张不开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在这事后想了好久,肯定是自己的懒惰,嫌麻烦,打扫的时候的总是只顾着眼前这些方寸可见的地方,总想着快些完成,有意或者无意的选择性忽略这些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致使灰尘日复一日不停地叠加翻新着,才有现在这样一副鼎盛的局面。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事,这看似不起眼且人畜无害的一粒灰,微小到平时我们都不会放进眼里,任其肆意张扬。但也正是我们的这些不在意,却在无形当中给它们浇上了一桶油,助燃了它们,在日复一日当中,不停聚集壮大,最终占据了这偌大的空间,成了这屋的半个主人。
这粒灰不正如我们在生活或者学习当中碰到的那些问题一样吗?可能因为它的弱小,力量不足以促使大局的天平出现左右的倾斜,以至于我们从内心深处放松了对其的警戒之心,将其看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无名之辈,听之任之。却没曾想,这些家伙却暗度陈仓,在暗中默默积蓄力量,不断壮大,终于在某一天,拥有了可以与你掰腕的力量,一举将你撂倒,直接颠覆了所有,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而当到了这样一个时候,我们又能说些什么?怨天怨地?还是在自责与后悔中号啕大哭呢?古人有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起初的弱小,你不去注意重视。到最后的强大,你只能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早些时候看过的一本《禅门记事》上的一则事情,相传禅宗五祖弘忍为付衣法,命弟子们各作一偈以呈,神秀禅师作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这一偈所讲与这何其相似啊!神秀禅师在“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一句中将自己的一个修行过程简洁精炼的表达出来了,身修心修都给做到了,但自己却更注重心修方面的内容,也就是内在的修行,怎么修行呢?“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心中时时警觉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明丽,保持本心的清净光明。
一偈道众相,生活多彩绚烂,精彩众多,但大大小小的问题也不少,如同潜伏的微冥,在我们的身边来回游荡,觊觎着我们,就等我们突然松懈的一刻,悄无声息地沿着那松懈的缝隙孔洞,窜入内心的某一个角落潜藏蛰伏,等待某一天的突然爆发。“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我们没办法也没有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挡问题的产生,唯有常常警示自己,静坐观心,观万物而照己,时时审视自己,勿令细微感染本心,蒙尘“明镜”。一旦发觉,也应随时拂拭,常持光明。
妻子打扫完毕后,地砖露出了原本的白皙,干净明亮,与周边的其他地砖融为了一体,或许这才是它应有该有的模样,只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有了这一场“无妄之灾”,失去了本来颜色。地砖如人,人如地砖,勤扫拂拭,本心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