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瀍河医院时,就确定了人生的大目标,未来做一个“小医生,大作家”,现在看来,却成了一个笑话。
我的意思是,医生只是一个养家糊口的职业,我真正的志向应该是一个大作家。
我的知识是全方位的,本身是爱好理科,后来转到了文科,我在高中时,专门订了《少年爱科学》杂志,里面大多是最新的天文学知识。
我是怎么喜欢上天文学呢?那应该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生产队的饲养园,比我大几岁的两个半大小伙子,正在热情地谈论着天上的星星,它们要比地球大,比太阳大,它们距离我们多少多少亿光年,我被牢牢地吸引住了,由此迷上了天文学。
接着,我开始读历史和地理,阅读大量文学书籍,就在瀍河医院那个时候,我一边在家读《红楼梦》,一边在医院读历史典故。
我从小对时事新闻感兴趣,这可能是受我父亲的影响。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在那里听收音机,我就在一边听,他收各种台,有时候杂音很大,我都在一旁听。
我还是一个民族主义者,1979年,在去学的路上听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消息,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豪情满怀,走路也感觉有力了。
就在瀍河医院时期,我决定写自己的传记,因为我的故事足够多,最后还是因为太年轻,当时才十八、九岁,才慢慢作罢。
我刚到瀍河医院时,化验室正在漆门,我很不适应,觉得很难受,我自己查了我的白血球,就在4000左右,算是偏低了。
化验学得很快,第一次看到血细胞,第一次看到结晶体,第一次看到男人那个虫子,我都感觉非常震撼。
有一次,张老师让我看癌细胞,我才知道,在显微镜下,越是漂亮的细胞,才可能是癌细胞。
到了注射室,金老师给我用纱布包了一团棉花,用针管扎了两天,她就说,你可以上手了。我在注射室里呆了两个月,后期就非常熟练了。
在化验室和注射室之间是西医内科室,我跟父亲请示后来到这个科室。
西医内科有三个大夫,一个胖乎乎的女大夫,一个张大夫,一个郭大夫。
要学西医内科,就必须学生理解剖,我不是科班出身,必须自学,于是我跟隔壁的小强借书,她是开封卫校毕业的,她很高兴地就把生理解剖借给了我。
有一次,我到注射室,她笑着说,你马上要成为一名医生了。我心里说,即便是医生,也是农村一名医生。
郭大夫年龄比较大,他给我讲当年张学良在洛阳戒毒的事,我听到津津有味。然而,一个多月后,当我试图给病人开药方时,郭大夫则马上严厉地制止了我,他说,你没有处方权!
常老师的女儿王丽有两件事影响了我,她说,自己有个腿有毛病的闺蜜,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丽评论道,你身体有毛病,过于打扮,不是把自己的缺陷暴露得更明显吗?
我那时候也挺爱穿的,一听这话有道理,从此我的穿衣理念是,尽量穿的旧一点,不引人注意,这样缺点不就暴露的不明显了吗?
还有一次,王丽对常老师说,你赶紧给弟弟说媳妇吧,这跟买菜一样,去的晚了,就剩那些歪瓜裂枣了。
常老师有个村里的老亲戚,五大三粗,身体很壮,就是血压高,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听到了他的死讯,最后才知道他得的是恶性高血压。
1983年初夏,我跟常老师告别了,她把我送到中州大道,要说,还是她对我好,我最后也给小强写了一封信,她当时刚刚去了二院,我写了一首诗,前两句记不得了,后两句是“明朝驰骋时,定报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