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第二年,都没人再上门给粉说媒了。粉的爸爸找了媒人告诉人家说:“我们粉,一岁七百块钱,你去说,成了给你拿五百,再买身衣服”。
半年后,只有一个傻不傻、笨不笨的家里出一万,人家父母还说:“刚订了婚男人就死了,要是正常人,肯定不会要她。我们就想留个后,礼金给了,直接结婚”。
就是彩礼再少,一旦和命扯上关系,谁又敢冒险呢?
我们山下,人们的观念相对先进些,不太讲究这个。村里有人亲戚在山里,听说了粉的事情,传到了武子母亲的耳朵里,她上过学不信这些。回去和武子父亲一商量,就开始托人打听。
他家的境况还是可以的,武子父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武子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现在上学要钱,将来娶媳妇要钱。
她之所以这么做,出于私心,但更多的是出于无奈。谁家有点办法,都不愿意给孩子娶这样一个女人,虽然还不知道真假。
很快媒人给她回话了说:“姑娘是没一点问题,人长得好,又勤快,田里的活都会干;还会养羊,挤羊奶,她家的二十多只羊都是她在经管”。
武子妈听媒人真么一说,心里高兴了,就说:“老姐姐,这事交给你办我放心,事成后,不会亏待你,我先替武子谢过他婶子了”,说完就拉着媒人去她家,让武子爸去割肉,准备包肉饺子。
武子上完初中,就跟人去学装修,简单地装修活,他一个人都可以干。活干得好,人又实在,村里谁家有贴瓷砖、刷墙活都找他去干。
到了结婚年龄,女方一打听,他有三个弟弟,都不愿意。一个多月后,媒人来到武子家,拉着武子妈的手说:“大妹子,人家说彩礼四千,剩下都不管,你看这事?你家的情况我知道,武子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行咱就在另说,总有合适的”。
武子妈,头低了半天,武子爸抽着旱烟,蹲在地上不说话。屋子里安静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时间仿佛凝固了,没人说一句话。
连收拾房子,买家具,置办齐全要大几千块。对于他们家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而且,都要靠借,武子挣的钱都给家里用了,弟弟妹妹花费,武子爷爷常年吃药。
这时,一向不爱管事的父亲说话了:“四千就四千,钱我来想办法,房子我和武子来拾掇,其它小事情交给你们。大妹子,你抽空给人家回个话。再找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认识一下”。
家里大小的事,一向都是武子妈做主的,这次武子爸把这件棘手的事,处理得这么快,让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她眼泪流下来了,媒人一时间还不知道她怎么了,还以为是她在愁借钱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
多少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处理,孩子看病、借钱。她本以为这次,事情不成或者她又要找人借钱,万般为难时,这个家的男人站出来了,这时她觉得她才是个女人。
武子爸说到做到,他和武子开始收拾房子,房子是前几年盖好的,跟老房子是隔壁,只是小了些,只有一间半,老房子是三间房。
粉家里也给回话了,家里收拾刷新一下就行了,家具不要求多好,有就可以。
可是在武子爸心里,这是他们家大儿子的大事,一定要办得让自己满意。
粉刷墙、吊顶、门上油漆,地上铺上砖,细活尤其难做。不但要细心,而且工序性极强,这件完成才能开始下一件。前后两个多月,才算完工。
按当地的风俗,家具是要男方做好,送到女方家里,结婚当天,再由女方的送亲队,一起拉到男方家里。
武子妈请人看了,第二年的腊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武子的婚期就定在那天。
过完年,武子爸找人把家具拉到粉家里,现在就等着时间了。将近三个月的空档,武子除了隔段时间去一下粉家里,剩下的时间都是去找活干,他想把家里借的钱赶紧还上。
目前,粉的家里人还是很满意他的;武子家也很满意粉,她一来就帮母亲干活,经常带山货下来。母亲很喜欢粉,每次她回家,都要买些东西,让她带回去。为了一点东西,拉扯来拉车去。
一个想给,一个不要,拉扯半天。但是武子妈心里高兴,回村里见人就夸,粉是个懂事的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