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5月,我乘坐出租车去从哈尔滨到北京的火车站。
司机师傅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年纪的大叔。我回哈市三天,天气连续下了三天的阵雨,淅淅沥沥下上整整三天。我自嘲说,哈尔滨不欢迎我,我一回来就下起阵雨来。
那日,我终于要离开这座小城,坐公车去火车站堵了很久,因为赶时间,于是下车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辆空的出租车,我祈祷上天保佑。
上车后司机师傅手里拿着一块手表,好像那种机械类型的高档手表,他一边在调节手表的日期,一边开着车。
他问:“今天是几号?”
我答:“是4号。”
他说:“我这手表五六千呢,我儿子给我的。我儿子带的手表三四万。”
“哦哦,这么贵。”我附和着。
他说:“是帝豪。”
“名牌呢。”
他继续说:“我姑父带的手表三十十万。”
我问:“什么手这么贵。”
他说:“纯金的,想着钻石。亿万富翁,有钱没处花,就花呗。”
我好奇:“都是做生意的吧。”
他说:“嗯,全家都是做生意的,我姑父是全国桥梁局局长,全国的桥梁建设都归他管。”
“哦,那很有钱。那您儿子呢?也做生意?”
他说:“不是,他是高级酒店大堂经理,都是别人送的。”
我打断他。
“师傅,半个小时能到火车站吗?”
“够呛,这要看路况了。”师傅淡定从容,好像外在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然后他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靠,向右转不打转向灯。”
“妈的,会不会开车,从我右边超车。”
“这些私家车真不会开车,大雨天还出来凑什么热闹,在家老实呆着得咯。”
过一会,对讲机里传来那些司机兄弟的声音。
“我去哈站,这破路没法走,我开完这圈回家咯。”
“我外甥女10岁了,更狠,把青蛙装进罐头瓶子,盖子拧的紧紧的,那不捂死啦。”
“我记得我小时候吃的黄花菜,可鲜灵了,炒肉,炒菜。”
我终于到站了。
“兄弟给我零钱,最好有零钱。”
“嗯嗯,有的。再见。”我说。
多年以后,当我开着汽车,成了一座小城的出租车司机的时候,我听着每个乘客的故事,去聊着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的故事。原来一座城市比我想象的要有趣的多,是因为城市,更是因为这座城市里的人。
耳边回想起司机师傅自言自语的那些话。
“这表是我儿子送我的。”
“我靠,向右转不打转向灯。”
“妈的,会不会开车,从我右边超车。”
也许成为一座小城里的出租车司机其实也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