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和妻子带着宝宝熙熙在小区里溜达,看到门卫阿姐和邻居申淑芬在理着一包干巴菌。干巴菌不是太黑,还有些灰白色,像是历经沧桑,憔悴不堪,随意问了一下,她们说别看只有一点干巴菌,花掉600块钱呢。我听了不禁为之咋舌不已。
看着这些干巴菌,我不由地想起二十多年前刚到玉溪时,妻子的闺蜜给我们接风或者洗尘,同时还请了好多亲朋好友,那次宴会的菜肴基本上是素的,其中就以干巴菌为主,用素油炒的,只放了些盐巴,没有放辣子,连青椒丝都没放,就为了照顾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北方人。主人用心良苦可见一斑,感动人心,现在想来,妻子的闺蜜不是朴槿惠的闺蜜,不会那么坑人的。我说给她们听后,她们说当时有五六斤干巴菌,不贵的,也就300块左右吧,但现在最起码要2000块钱左右才能买到,好在都是主人上山采的,不要钱,但主人用干巴菌做菜,足见其有多豪爽。
云南一场豪雨一波菌,但好的干巴菌大多在农历七月份,现在是农历五月份,纵然有干巴菌,也是很老的,不嫩。如果做菜,就只能用油炸了吃。她们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地跟我说干巴菌,让我想起我曾经随人去山上采干巴菌,由于我们不晓得干巴菌生长的季节,又不知道它们是长在树上,还是像雨后春笋一样从土里直钻出来,结果我们除了欣赏了一下崇山峻岭的旖旎风光和看了一些好看的野鸡,还是无功而返。
由于我吃过干巴菌,我就知道干巴菌别看它黑不溜秋的,其实像这种长成鱼鳞瓣密集的如多肉形状的干巴菌很香的。云南人说话很较真,她们说顶风十里香,顺风十里也是香,香味扑鼻而来。尽管有些夸张,但干巴菌清香扑面而来倒是真的,在很远就能闻到。这使我想起小时候我们那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倘若有人家做红烧肉,那种弥漫开来的肉香整幢房子都装不下,她会漫溢出屋外,直往村里的旮旮旯旯钻,说她能香透整个村庄也毫不为过。
云南的干巴菌就有这种不可抗拒的香,哪怕得鼻炎的人也能闻到,呵呵,这是真的哦。有人说干巴菌做成后,由于太香了,能多吃一碗饭。这使我想起遥远的家乡做的红烧鱼别提多好吃,那鱼汤泡饭,呼噜噜呼噜噜,能多甩一碗饭下到肚里,丝毫也不含糊。沈从文教授当年在西南联大任教,他在昆明呆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此有着独到的体会和见解。他说:“⋯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我由于以后在人家婚宴上多次吃过干巴菌,数量虽然少得可怜,但从中吃出了滋味,我还是深为沈从文教授的评干巴菌而折服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