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式部,平安时代女性文学家,中古三十六歌仙,女房三十六歌仙之一。其和歌曾收录与《小仓百人一首》。
紫式部的确切生卒年不详,据推断大致出生于970—978年之间,大约存世至1019—1031年间,其本名亦不详,据猜测可能为藤原香子或藤原则子,所以《致光之君》里藤原真寻这个名字显然是虚构的。
紫式部的紫字源自她创作的《源氏物语》的女主人公紫姬,式部取自于其父兄的官职。紫式部的祖上虽与藤原道长同属藤原北家一脉的贵族,但由于是旁支,自祖父开始已经沦落为地方官,父亲藤原为时也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清贫学者。不过家族内歌人辈出,藤原为时乃文章生出身,精通汉诗与和歌,其中有多首和歌入选敕撰和歌集。
紫式部的母亲是藤原为信之女,不过早在她年幼之时便已去世,不久,父亲再婚,紫式部便由祖母一手带大,据说这位祖母擅长音乐,紫式部能弹一手好古筝,以及《源氏物语》显示出音乐方面的博实,离不开祖母的精心培养。后来藤原为时谋得一地方官职,但总体来说,没有官职的时间更长。少女时期的紫式部聪慧过人,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在父亲的悉心教育之下,紫式部能熟读汉文典籍,而且通晓佛经、歌集(如《古今和歌集》)、史书(如《日本书纪》),还十分擅长和歌。《紫式部日记》记载,孩童时代,每当胞弟藤原惟规习读汉文典籍,紫式部便在侧近旁听,有时惟规不能顺利背诵,或是忘掉一些内容,一旁的紫式部都能先于惟规理解领悟并且流利的背诵出来,父亲为时时常感叹:“可惜啊!汝生为女子,乃吾之不幸!”言下之意,若是个男子那该多好啊!因此,论才学,紫式部乃巾帼不让须眉。
长德四年(公元998年),紫式部嫁给了藤原宣孝。宣孝是一名能官,当时已经46岁了,此人风流成性,在与紫式部成婚之前,已有三房妻妾,并皆育有子女。而当时26岁的紫式部也属于晚婚,平安时代通行访婚制,及男方入赘的婚姻模式,由于紫式部在适婚年龄时父亲没有一官半职,娘家经济状况堪忧才导致她夫婿难找。
然而婚后,宣孝并不与紫式部同住,而是与原来的正室一起生活。次年,紫式部就写下了关于争风吃醋的和歌,由此展现了其性格中强势的一面。
两人婚后育有一女,名为藤原贤子,但宣孝不久便病逝,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两年半的时间。
毫无疑问,紫式部独特的男性观和婚姻观源自她与藤原宣孝的婚姻生活,并以各种形式投射到了《源氏物语》的世界中。
宣孝去世后,紫式部开始了漫长的寡居生活,为了排解内心的孤寂与痛苦,她沉浸在物语的世界里。宽弘元年(公元1004年)秋,她开始创作《源氏物语》。
优秀的作家往往是因为热爱或是痛苦而创作,很显然,紫式部属于后者,由于青年丧夫,以及男女婚姻和地位的不平等,让紫式部倍感孤独与痛苦,这也成为她创作物语的源泉与动力。
因创作《源氏物语》,让紫式部声名鹊起,她的才华得到藤原道长等达官显贵的赏识,继而获得了出仕宫廷的机会。
宽弘二年(1005年),紫式部入宫,出仕中宫藤原彰子的女官兼家庭教师,为她讲授《日本书纪》和《白氏文集》等汉文典籍。
彰子是藤原道长的长女,道长在其兄道隆去世之后把持朝政,彰子于长保元年(公元999年)入宫,但因年龄幼小,一直没有生育,而身为道隆之女的皇后藤原定子则在入宫后不久便诞下了一条天皇的第一皇子敦康亲王。
对于道长来说,彰子是否能诞下皇子,是他的后宫策略成败的关键一环。最终彰子在她入宫的第九年怀孕了。
为记录彰子生产这一盛事,紫式部创作了《紫式部日记》,要想了解紫式部的这一时期的生活轨迹,以及她的内心世界,就必须了解这部日记。
日记整体记录了公元1008年秋之1010年正月中宫彰子的生活,紫式部心思细腻,具有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在前半部分她详尽记述了各种典礼仪式、参与这些仪式的各类人物的举止,使得日记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日记的后半部分是对宫廷女官们包括清少纳言、和泉式部、赤染卫门等著名人物的锐平以及对自己不幸人生的感叹,使得日记具有与前半部分不同风格的私人日记的内涵。
那么紫式部一生中,与藤原道长究竟有无男女之情,她与清少纳言、和泉式部为何关系不好。这两个问题一直是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先说说第一个问题,在紫式部的笔下,这位权倾朝野的政治强人,竟然成了美的化身,颇有人格魅力。
《紫式部日记》是这样描写道长的:
站在回廊入口旁的房间向庭院望去,薄雾润湿的叶梢上,还挂着朝露玉滴。道长大人在院中缓缓漫步……渡桥南面女郎花开得正盛,大人亲手折下一枝,隔着挂账从上面递了进来。那身姿之美让我自觉羞愧,又更羞于让大人看见了我早晨起来尚未梳洗的面貌。
值得玩味的是:紫式部和道长之间,为何会生出“羞愧”和“羞”的感觉呢?紫式部的文笔极为含蓄,或许是单纯的崇拜,亦或是产生了倾慕之情,如此暧昧,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再来看看这段:
第五天晚上,是道长大人主办的御产养仪式。十五的秋夜,皎月晴空。柔美的月色,池畔的树下燃起了几处篝火。篝火映照这道长大人高大的身姿。
这段的看点在于:自不幸寡居而后入宫以来,这位沉湎于愁思之中的美人,在皎洁的月色之中,看着火光映照之下道长的身影,怀着的是何种心结,又是何种难以窥探的心境,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有趣的是在五十五段,发生在宽弘六年的夏天:
中宫御前也有一套《源氏物语》。道长大人见了,跟往常一样又是说了些玩笑话,还拿来垫在梅子下面的纸,写了这样的和歌:
“枝上青梅酸,诱人折枝繁。
才女若青梅,酸色有人攀”
我即刻回敬道:
“青梅无人折,怎知味如何。
未见来攀者,谁人誉酸色。大人之语,实在令人意外!”
日语中梅子的酸与“好色”发音相同,道长借梅子之酸来暗示创作了《源氏物语》的紫式部是个好色女,言下之意,你写恋爱小说这么成功,一定深谙恋爱之道,有很多男人追你吧。好在紫式部机智地予以回击,这才避免了尴尬。她表明心意,我除了已故丈夫之外,没有任何情人,谁敢说我轻浮呢。
细想一下,道长这种公开的挑逗,只是单纯的玩笑还是调情,令人琢磨不透。
更有意思的是在五十六段:
一天夜里,我睡在回廊的私室里,听到有人敲门,心里害怕极了,一整夜没敢出声。第二天早上,道长大人送来这样的和歌:
昨晚秧鸡通宵啼,木门不开彻夜叹。
我答歌道:
秧鸡声声非寻常,如若开门定反悔。
当道长深更半夜敲响闺房之门的时候,令还未经历过多少缠绵悱恻恋情的紫式部措手不及,第二天清晨,紫式部即刻回了一首返歌,这是明显对道长的拒绝,然而即便这一记载属实,其后是不是一直都这样拒绝呢?《紫式部日记》没有做进一步详尽的记载。
另外在日记中还有几首她与道长之间的赠答歌,这些和歌主要创作于宽弘五年九月九日至十二月二十九日之间,其中表达了道长对紫式部若隐若现的倾慕之情,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两人关系密切。
不过即便道长对紫式部怀有倾慕之情,紫式部也对道长也产生了某种悸动和爱恋,但终究是理智战胜了爱情,面对身份的巨大差异,这样的恋情注定无疾而终,更何况,紫式部不过是藤原道长通向权力巅峰的工具而已,在权力与爱情之间,道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紫式部也许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对道长的示爱予以回绝。
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藤原道长成就了一代才女,当初若没有道长的赏识,紫式部就没有机会入宫侍讲,也不会有《源氏物语》这部名著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