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6）
成之信停下来，看了看李卫民，李卫民听得不断地点头，见他停了，赞同地说：“成厂长，你创业很勤奋，说的也很具体，你的工作做的认真，也确实见了成效。”
成之信见自己的工作的得到了李卫民的肯定。他话锋一转，无奈地说：“李市长，你看厂子各方面刚开始有所起色，厂子的税收不但每年上翻、工人也都上了保险、增加了工资，外面的销售也有了突破，如今市社要把厂子收回去，一些政策是不是开了倒车，这样做不但对厂子发展不利，对厂子几百号人的稳定也不利。……”说到最后，成之信有些激动了。他见李卫民没有说话，没有打断自己，也没有向自己明确怎么做，觉得还有希望，大胆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李卫民听了，半天没有吭声，一直在思考。成之信盯着李卫民的眼睛。他想从李卫民的眼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内容。可他很失望，他从李卫民深邃的眼睛里没有读到一丝变化。
李卫民听成之信讲的过程中一直在点头，认真听着。他原本以为成之信会给他讲自己如何如何困难，当初怎么答应他的，现在突然要改变，装出一幅祥林嫂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一些抱怨的气话。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有这么大的胸怀和高远的目光，更没有想到他想的更多的是企业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这令他对成之信刮目相看。他想小伙子能用两三年的时间让一个频临倒闭的厂子焕发了新的生机，他不想再按想好的思路和成之信谈了，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小伙子会有别的看法，这个小伙子诚实能干是个好苗子，不能给他任何想法，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更应该好好打磨他，再说了现在政治形势不稳，怎么发展谁都不好说，就看这个小伙子能不能战胜这一关了。他沉了沉气，平和地说：“小成，不，成厂长，这几年你抓住了机会，靠自己的智慧和汗水，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我们都理解。有些老同志也是为国家着想，担心资本主义侵蚀国有企业，提出厂子资产性质转变这个想法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只是先和你沟通沟通。我会把你的事情给赵书记好好汇报一下，具体怎么做，再说。”
成之信见李卫民和自己交了底，反问道：“李市长，如果市社要把厂子收回去，我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经营？”
“目前，我们只是听取你的意见，给上级领导汇报，具体怎样得等上级领导定。不过你也不要有消极思想，好好干，绝不会亏待你的。”李卫民停下来看了看成之信，他没有想到成之信会提出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只能如是说。
成之信知道李卫民担心自己这段时间可能会消极生产，影响了厂子的正常工作，表态说：“请李市长放心，我是一个连小学都没有上完的农村放羊娃，真不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我想扎实干好事，带好头，市里不让我停，我就坚持干一天。厂子现在发展的非常好……”
“好，成厂长年纪轻轻就这么沉稳，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识大局，这几天厂子发展很稳定，让我放心了。相信，我们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当。”门外有人敲门。
李市长停下来，喊了一声：“进来。”
“李市长，赵书记打电话说一会儿要和你开个碰头会，让我通知你。”李卫民的秘书进来说。
“好了，我知道了。”
这时，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臧英年站起来，笑着说：“李市长，你有会，我们先回去吧。”
“好，小成，好好干，英年主任，你帮我送送成厂长。”李卫民把他们送到门口，客气地说。
他们下楼，臧英年到了一楼，说有事找一下办公室，让成之信先走。
成之信从办公楼出来，刚走到大门口遇见了办公室副主任闫新华。闫新华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听说市里要收回啤酒厂，已经有人开始活动了，准备接他，让他心里有所准备，注意点。他再问，闫新华没有再多说。他也没有再问，客气了几句离开了市委市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