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年在我的眼前铺展开来。
而我,生活在妙不可言的等待中,等待着随便哪种未来。
- 酉时日落 -
对于父母有很多比喻,我记得我曾在27岁时将他们比作坚固的牙齿。强硬得嚼碎时间锋利的矛,把酸甜苦辣咸,转变为我生存和成长的养分。而现在,被牙齿撕裂的时间碎片,散落漂浮着,慢慢凝聚成天边那已经可以直视的落日。
最开始我只是一个漂浮的灵魂,一个空心人,但是父母把我从空中抓下来,往我空空的胸膛里塞进了很多东西,有好的,有不太好的;有温柔的,也有暴烈的;有长远的,有大部分是过时的。但是所有东西上都带着他们温暖的体温,和走过的岁月。
小时候挨打时掉过的泪珠,都落在双亲两鬓,变成斑白的发。那时总觉得父母的管教像坚固的城墙,现在看来,却也只有薄薄一层窗户纸,透过那朦胧看进眼里,全是对我无法言说的疼爱与对岁月无所适从的迷茫。被时间辜负的不止一个,最后,徒留我徘徊在原地。
我珍爱的牙齿们,别害怕。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 流星 -
我空洞的胸膛总是需要更多的东西才能填满,也曾经同很多人一样,磕磕绊绊走过许多条向外求索的路。
那时的我,挑挑拣拣地拥有了许多的朋友,和很多大喜大悲的日子。我看到的世界,是他们带领着我看到的,我以为他们是我的眼睛。我们一起大笑,一块痛哭,我像个小偷,吸收着他们身上的温暖与快乐。
流星可以照亮黯淡的墙壁,在寒夜里敞亮我虚幻的梦境。可是从很早开始,我就不想再从别人身上偷东西了。
走到这个年纪,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完成属于自己的人生拼图,没有人有义务,去参与别人的图案。
多年的光阴,总结出来不过七个字,"一生未必会满座"。多么温柔缱绻,又多么刻骨铭心。 如今,我只想陪着我心底的那片夜色,任它沉默,任它思索,任我取舍。
“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往日思量 -
爱,是一个很美的词。
爱的珍贵在于能自由而丰盈、忘我而真诚的去爱与被爱。语言是兜兜转转的迷宫,但爱,爱是直指心底的禅。彼刻汹涌的爱意谁又能保证永远,片刻即是永恒。“而你珍惜的,都不用分给我,尚未发生的,都早已转折。”
所以,我认为没有“失败的爱”这一说法,毕竟能感受到爱意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诗人们口中的爱是一个巨大的套路,用来承接那些隐秘又热烈的执着,它无时无刻不在赤诚的心脏中迸发。
那些前所未有的激荡,那些想要被传达,无法被确认的觉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纯真的孩子们。
我们说着:“我将永远爱你。”
其实是在对亘久的宇宙提问:“我会和永恒的太阳一样,确切存在着吗?”
我们说爱,明明是在说:
“我,在此刻,存在。”
- 春风扔我在城关 -
关于情爱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
往日思量,付之空谈,走一路捡一路的阑珊。是的,尘世的情爱是一个陷阱。
本质上,人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受苦,也不会因为自己辜负了真心而受苦。
其一,普通人身上根本没有真心,也不会拥有谁的真心;其二,让人受苦的不是自己曾经的选择,而是自己的懦弱、贪婪、局限性带来的潜意识里的权衡利弊。
这种自以为发自真心的权衡利弊,本质上是被人的局限性和人性底色驱动下的选择。人的局限性和人性的底色,才是真正让人受苦的本源。
你以为你是在为这份真爱受苦,其实你是在为自己的贪婪懦弱受苦。
你以为是这份爱情让你欲罢不能,辗转反侧,其实你是为自己找到了人性底层需求的寄托而欲罢不能。最残忍的是,这份寄托,甚至不需要建立在对对方深刻了解的基础上。
春风何其无辜?它也载不动这许多愁,只得扔你留在那城关。昨日之深渊,今日付之笑谈,这关,还得靠你自渡。
我已独自摸索着走过那段路,如若你还在挣扎着,也只能送赠你一句拉丁彦语:“Per aspera ad astra”。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 芳草地 -
其实在10月16日那天,我便断断续续有些深重寥落的思绪,当时不知为何,一看日历竟然那天正好是阴历生日,顿觉感慨万千。原来,这便是“知天命”的玄妙吗?与天、与地、与心对话,原来可以如此玄妙又自然的发生。
关于成长这件事。所有的成长背后,都是一路墓碑。那是你亲手立的,埋葬着五岁、十岁、十五岁、二十岁、二十五岁的你。
你能做的,就是让每一个过去的阶段都死得其所,然后别留恋,去新的阶段生活,那里必是更辽阔之地。
关于生命这件事。有时你是明月,有时你是沟渠。上一个十年,你身在他乡。下一个十年,你去向何方?
这两天又把陈粒的『小半大梦』翻出来仔仔细细地听。这张专辑听了有六七年,特别喜欢。私以为,这是陈粒真正意义上从之前的“向外求”转变为“向内求”完整的心路历程的交代。最喜欢的便是《芳草地》这一首,每一句都可以单独拎出来,其中之意,抵万金。
“珍惜 自行珍惜,
无常留给我浪费力气,
等长夜付真心,
在安静的芳草地。”
- fin -
Seize the day.
但愿抱拥世间
真绝色
Echo
2024.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