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靠在窗户跟的铁环。
曾经的它滚动着,将一个孩子用铁环丈量世界的梦想扎根在记忆的深处。如今,它静静地靠在小村庄一户人家的窗户根里,身上锈迹斑斑。
这个孩子梦想着自己能把铁环滚到天上去,坐着铁环制成的飞车,驰骋在辽阔的草原,翱翔在广阔的天空,飞奔在无际的海洋。
那年他八岁。这天因为考试得了班里第一名,父亲答应给他做一副铁环。
在院子里,他看着父亲用买来的钢丝给他做铁环,十分兴奋,他对爸爸说:“爸爸,铁环是圆形的,汽车轱辘也是圆形的,我可不可以把这圆形的铁环安在汽车上,安在飞机上,安在轮船上,让它带着我们去遥远的地方?”
父亲笑笑,摸着孩子的头说,“当然可以啦!”
儿子高兴地说,“哇,那太好了,我要用铁环做成的飞车带着你和妈妈周游全世界!”
听到儿子这么有志向,父亲欣慰的点点头。
男孩学习很好,大学报志愿的时候填写了机械工程。
分数出来后一家人都很欣慰,男孩的分数是全镇上数一数二的。
但是他早也不滚铁环了。现在他的坐骑是一辆28寸的飞鸽自行车。
这天男孩去取录取通知书。
回家的途中看到离家门口500米外的村马路上有一滩血。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脚下蹬着的自行车差点被小石子儿崴倒。
刚跨进院子就听到姐姐跟他说:“咱爸被车撞了,你赶紧去医院。”
在医院里,当他看到面色苍白的父亲失声痛哭了出来。
父亲听到哭声,睁眼看看儿子说:“不要哭,爸这不好好的吗?”
当儿子拿出录取通知书,将泪水打湿的通知书拿给爸爸看的时候,一家人都哭了。
母亲揪了揪男孩的衣服,带着他走到病房门口,说“儿子,你爸可能会瘫痪,大夫说髌骨粉碎性骨折,得换人工关节呢!要好几万元!”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男孩的头上。
此时病房里的父亲大声喊:“孩子妈,别跟孩子乱说,我没事儿,我很好!”
半个月后父亲出院了,腿是拐着的,要拄拐杖才能走,每走一步都很艰难的样子。
又过了半个月,学校要开学了,一家人还在商量怎么给男孩儿凑学费。
每每听到这些,男孩心里就很不舒服。他既不想放弃学业,也不想让家里人为难。
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终于,在报道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拿出来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3万元。
父亲对男孩说:“这是咱们全家的积蓄,你……省着点花。”此时,姐姐在旁边落泪了,妈妈看了一眼,随即转头将视线落到了其他地方。
后来,男孩知道这钱是是肇事者用来补偿父亲的,如果用他来给父亲换一副人工关节,父亲也许还能正常走路。而当时的父亲不让姐姐和母亲告诉他。
临走前,父亲拿起铁环,告诉男孩:“好好学习,爸爸等着你带爸爸丈量全世界呢!”。
男孩含泪辞别父母,奔赴自己的未来。
男孩生活很节俭,学习也很用功。
大学毕业后就到了部队。
这一待就是三年。
因为工作具有保密性,他也不能经常回家看望父母。只是每个月的工资除去基本的生活费如数寄给家里。
家里人不知道的是,男孩所在的研究所成为中国载人航天飞船研究的重点实验室。
三年后,男人已经成了家。终于有了休假的机会,他带了妻子孩子回到老家。
电话里,妈妈告诉他老父亲早早地就站在村口望他了。
看着父亲佝偻的背,拐着的腿,男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回到院子里,儿子一眼便看到了窗户底下的铁环,欣喜的问,“爸爸,这是什么?”
男人搂着儿子,指着铁环说:“这是爸爸的飞车,这飞车曾经载着爸爸的梦想环游世界。”
小男孩说:“爸爸,它是怎么工作的呢?能不能让它也带着我去环游世界?”
男人看看身旁微笑着的父亲,看看眼里放光的儿子,说:“它是圆形的,圆形东西会滚动,还能飞,总有一天,它会变成飞车载着我们全家看遍这个世界!”
此时的父亲、男人和小男孩望着天空中漂浮着的朵朵白云,希冀的目光中透露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