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春季已揭开帷幕,枯黄了一个冬天的梧桐叶片,必然相继离场,直至销声匿迹。
想不到的是,攀附的继续攀附,悬挂的继续悬挂,梧桐树枝桠上,叶子明晃晃地枯,明晃晃地黄,在行人眼前明晃晃地飘摇。
真是超出我固有的认知了。
我以为,冬天的风摧枯拉朽,会把梧桐树刮得一叶不剩,沟壑纵横的枝干会把所有积攒的能量捧给新生的芽,再静静等待春天的到来。
不得不承认,我偏见了。
是谁规定,当霜染层头,就得萎靡不振,辞枝别叶?
是谁要求,当节气挥舞着大寒的棍棒,一声号令,就得万马齐喑?
是谁主张,这世间万物必得千篇一律,同一种姿态,同一个腔调?
总有例外嘛。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可不可以?
“残枝老去又何妨?偶尔偷闲晒暖阳。莫笑平生无大志,当年我也傲秋霜!”可不可以?
岁月老去了,精气神还在。
春花秋月几度,这生命,长的是凋零,短的是绽放,长的是憔悴,短的是欢颜。
也正因为这短暂的绽放与欢颜,才要努力追逐风雨,要努力承接阳光与月照,为的是,放过光阴,不与光阴纠缠,站在枝头放声歌唱,站在枝头像蝴蝶一样飞舞 。
没错,一片梧桐叶,就是一个跳动的音符,就是一只飞舞的蝴蝶!
于是,我有理由相信,在这春花秋月几度的旅程,一点甜,可以抵过长长的苦;一点暖,可以抵过长长的冷;一点明媚 ,可以抵过长长的萧索。
石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