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的浮萍,犹如断线的风筝,找不到归程。
那些年少时所臆想的自由,夹杂着无数的孤寂与负担不起的飘零。
阿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个像风,又如迷雾一般的女人。
她出现的那天,阳光很好。斑驳细碎的日光洒在店门前的老榕树上,门墩上一条老黄狗慵懒的半眯着眼,引得人也有些昏昏欲睡。日头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被黑色帽檐遮挡的着的脸看不太清,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树下,似乎只是来纳凉的。从那天起的很多个午后,她都会出现在阿洛家偏僻的小店门口,偶尔抬头间露出的半张脸略有些苍白,身形很是瘦弱,虽然未曾看清过那张脸,但阿洛还是记住了那个身影。毕竟,在这样的艳阳天里,永远一身不变的黑色麻衣裙,纯黑色的渔夫帽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艳阳好像在她身边失去了温度,明明那样温暖的午后,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她总是在这样的午后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狂风夹着细雨席卷而来,天地忽然入夜。阿洛匆忙的关好窗户,半掩着店门,望着老榕树:“今天她应该不会来了吧?“思虑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闯入眼帘,在风雨的裹挟下有些踉跄,显露出稍显瘦弱的身形,在黑色的伞面慢慢靠近老榕树。”危险!“阿洛有些着急,这样的天气,怎么能靠近树呢,这人是不是傻了。
“快离开那儿,进店里躲躲!”可却不见她脚步有丝毫的停滞。“难道没听见?”阿洛急忙拿起伞,打算去把人给拉进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几个穿着雨衣的男男女女向着树下的她冲去,急切的将她拉住,想要拽离开来,她却一改往日的平静,发疯似的挣扎起来。阿洛停下脚步,站在店门口望着他们。
暴躁的狂风,渐渐大起来的雨幕将一切争执都消音了,拉扯纠缠的身影慢慢远去,雨衣下露出了些白色大褂的衣角,还有些许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药剂.......加大.......“
”家里......联系.......没了"
风渐息,天光见开,雨幕谢场,如来时那样突然,须臾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从那天起,树下再也不见那个黑色的身影,她曾经发生过什么,又为何来到这里,没人知道。只有阿洛会偶尔想起,阳光满满的午后,那抹分外冰凉的黑色;沉沉风雨之中,那如墨般渐渐消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