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逼大战返程两人无话,都在思考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个怂样。
找的男人说起来都是身价过亿,出门也有头脸的,近二十年怎么会让女人兜里爪干毛净只剩一辆车。
不,是喜鹊有一辆车,玥玥落了两个儿子和一千万的银行贷款。
午后从市北杀去市南,五环路跑了几十公里,再回家已是深夜。按说借车不还也不至于,但喜鹊是真的怕了,几年前的路虎开走就再没见着,这辆来之不易的小车再没就是要命了。
这牌照是通过和人假结婚过户来的,初婚就这么没了,虽说没所谓,但过程令人屈辱。
路虎开走后几年没车,虽然不便,但是这些年的平台叫车也习惯了。突然有天A说想起有牌照,多年前做服装时的公司购车登记在员工名下,现在可以拿来用。喜鹊确认再三,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问题。到提车那天说派了个中间人协助上牌,来的是个挂相的车贩子。玥玥心里打鼓,但看喜鹊还满心欢喜和四儿子店员工闲唠指标是自己老公多年前的云云便没做声。
喜鹊有信仰,想选个顺心的数字,需要指标人的短信确认。起先中间人各种推诿,终于联系上,到电话确认时对方问到租金什么时候付,察觉不对,但喜鹊还是觉得之间有误会。
一会儿办完手续,中间人要拿绿本,硬是被玥玥抢过来。再逼问贩子,吐口A从他这里租了一年牌,喜鹊这才炸了。打A的电话,关机。再打同住的同事电话,通了说A没在,问在哪电话一断再就不接了。转头问玥玥,这是怕我去捉奸吗?
这话问得并非没头没脑,在玥玥还没怀老二之前,至今一说得十年了。平安夜喜鹊收到用A微信发送的一张照片,A怀抱一岁左右的小孩,附言“这是我和A的孩子”,这事喜鹊没先说。
后来玥玥能知道,是因为当时的男朋友C介绍了个项目给A,C有天和合作方闲聊,提及A带一被介绍是他老婆的女人去公司,C还说,对啊,我们是先认识他老婆的,是不是姓喜?对方说,不是呀,好像是姓别的。
再聊,体貌特征也没对上,回家和玥玥复述。思前想后玥玥还是觉得得让喜鹊知道,以防万一不能让姐妹吃亏要提个醒。
于是借着过新年洗晦气的由头,约了洗浴大保健,洗搓揉捏一通放松。回家路上才装作不经意的说,让你们家A注意点哈,别什么玩笑都开,随便带个人就说是自己老婆。
沉默片刻,喜鹊说,那有可能是真的了。
玥玥稳了稳方向盘,侧过脸望着她。
喜鹊没转头,说了照片的事。
车没停,也没话,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驶近驶远的车灯就这么明明暗暗晃在两人的脸上。
以为喜鹊因为这个会和A分手,但是事后两人又像没事似的,A给出的解释是,欠钱,债主为了故意恶心他为之。这么轻描淡写的,既然喜鹊愿意相信,玥玥也不再说什么,就当个转瞬即逝的小插曲吧。
喜玥二人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信任且尊重,有烦心事了随时来吐苦水,不喝酒的喜鹊可以看着她撒酒疯,玥玥也能陪她喝茶抽烟K歌由着她宣泄。但是不好说不愿说的彼此也心照不宣的不过追问。
当时就应该找个私家侦探里外查一下,没准儿就能早点掐断这段孽缘,保护好姐妹,这事经年霸占玥玥的“悔不该”系列榜首。
回到检车场,双方僵持下贩子联系上A,说这就过来说明情况,于是三人两伙就这么散站大厅外抽烟等着。
期间玥玥过去套话,A和贩子说老婆想买车但是没牌,想先租一年哄老婆开心,让贩子说别和老婆讲。这话让人听着都得感动,所以傻贩子之前也不敢说,怕坏了人夫妻关系再怕跑了生意。气得喜鹊大骂,他这个穷鬼有钱给你吗?
聊开了,知道这人之前做二手车,限购之后车不好卖了就开始倒腾车牌,假结婚办过户一条龙服务。问了问价,十三万二,相比下女买家要便宜得多,可能男人对于离婚次数没所谓,女卖方少,也更慎重些。理论上预约登记第二天就能离婚过户,而且现在手上就有现成的。
事已至此,与其租牌照各种拼人品,不如咬咬牙买个自己名字的车更合适了。这种决定喜鹊倒是干净利落,先付个定金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过户完了现在的车牌让他再租出去,就算优惠也是成了两笔买卖。
贩子终于反过味来,跟喜鹊卖好,说,那租金我还问他要,要来了你就少花一份钱不是。
喜鹊冷笑,你要吧,要来咱两分,但是提醒你别抱希望,大概率是不可能要回来的。
快到中午,A终于腆着个肚子蹒跚露面。这么多年生意没有起色欠一屁股债不说,身体还垮了,糖尿病、甲亢,肝胃也不好,一身的病。喜鹊出钱出力每每还得求着带他看大夫盯着吃药当祖宗伺候。
这几年老说奉献型人格,玥玥觉得最能奉献的就是喜鹊,对所有人都尽心尽力,有求必应,特别是A,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从没个不字。当妈伺候儿子都没这么上心的,有时候开玩笑揶揄她圣母婊。
本来火就已经拱到头顶了,A一开口没几句就吵吵起来,甲亢眼睛本身就突,再这么一瞪,都怕掉出来,指着玥玥鼻子骂,哪哪都有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手举起来要挥挡在喜鹊身上,这是恼羞成怒到没法自控了。
留了贩子电话,玥玥拉着喜鹊开车走了。
喜鹊这么要脸的人,当着过户大厅那么多人,还有一会要见的四儿子店工作人员,想着被当成笑话,一路望着窗外,这么多年真的太累了,有太多泪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