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妹妹说哥哥最近学习很辛苦,于是在幼儿园画了一张小卡片(有台灯、有书本、有笔、有玩偶)送给他,一扫哥哥因考试压力带来的阴霾。还对哥哥说,不要气馁,下次一定旗开得胜”。
我把这个给你看到,同时跟你说:你有考试压力吗?好像看不出来吧?你看着我,笑。后来,爷爷在电话通了、并且知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第一时间问你:考试考得怎么样?先前你在笑的,笑出声的那种,这会你还在笑,笑而不语的那种。替你岔开话题。
说是你接下或要军训一个礼拜。他听了,连声说好,说的是年轻人参加军训,有这样的好处,那样的好处。我说你还不会自己扎辫子呢,他说回头自己扎一次两次就会了。我说我出了一个主意:找个同学,你帮人家扎,人家帮你扎。军训本来就是培养合作。
他说也可以。我说你还不会自己洗衣服呢,他说回头自己洗一次两次就会了。然后,我在这头跟你说,爷爷可能就没有参加过军训吧。大概他在那头听到了我对你的这嘀咕,立马说起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有军训的。问他当时持续有多久,说是十来天吧。
晚点,妈妈说起到时你们女生会是接近二十来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男生则是班里全部同学住在一个房间里。那样的话,或许每个班有几个同学要划出去,和别的班划出的几个同学住在一起。我说你可能就归在划出去的几个里面。我说你可以认识多一些人。
你在听说是这样的住宿安排时,给了你一个任务,这次结交四位同学做朋友。你听了,笑。妈妈说起这安排的时候,你第一时间问的是:没有单间吗?呵呵,对于你来说,这次会带来太多新鲜,这些新鲜会让你喜欢的。晚点,我有告诉你,我们是在洗澡房里洗澡,很多个淋头并排布置在一起。男生的洗澡房和女生的洗澡房,就像你在外面见过的公厕一样,分开地挨在一起。
我们又一起去书城看书,在隔了好久之后。我摘抄了如下句子。
“过去拥有让事物变得柔和的力量,这便是叔本华最重要的哲学发现之一,也是叔本华作品中十分罕见的乐观主义微光。”
“大多数人都满足于演好自己的木偶角色,他们追随着一些虚无的事物,做着一些“像真的一样”的事,沉浸在可笑又愚蠢的幻想里,就好像一切真的会一直好转,又好像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帕斯卡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态度称之为“娱乐”,这种说法也被大众化。”
“叔本华认为,那些非常之人、那些真正的拥有躲避可怕的爱情的办法,改变视角、欲望和思想才能真正地解放。每个人以自己的方式变化视角,正如他将哲学视为艺术。”
“每一部作品都是一次旅行、一个行程,但它唯有借助内心的道路或路线,才能穿越外部的这条或那条道路。这些内心的道路、路线组成作品,构成它的风景或交响乐。//对于每一位作家,我们都应该说:这是一位通灵者,这是一位倾听者,“看不清道不明”,这是一位着色的专家、一位音乐家。//极限不在言语活动之外,它是言语活动的外在:它由非语言的视觉和听觉构成,然而只有言语活动本身能令这些视觉或听觉成为可能。”
“写作是一件生成之事,永远没有结束,永远正在进行中,超越任何可能经历或已经经历的内容。这是一个过程,也即,一个穿越未来与过去的生命片段。,,,生成总是在两者之间或在多个之中:一个女人在两个女人之间,或一个动物在三个动物之中。”
“无论在事物还是在言语活动中,都没有笔直的路线。句法是所有必要迂回的总和,这些被创造出的迂回每次都是为了在事物中揭示生命。,,,文学似乎是一项健康事业:并不是因为作家一定健康强壮,相反,他的身体不可抗拒地柔弱,这种柔弱来自于在对他而言过于强大、令人窒息的事物中的所见所闻,这些事物的发生带给他某些在强健、占优势的体魄中无法实现的变化,使他筋疲力尽。”
“对于中欧而言的卡夫卡和对于美国而言的梅尔维尔,都将文学表现为一个或所有次要民族的集体陈述,这些民族只有通过作家并在作家身上才能找到他们的表述。”
“永恒只有在生成中才能被揭示,景色只有在运动中才得以显现。”
“如果人是他人的兄弟,如果他值得被信赖,那不是因为他属于一个民族,不是因为他是有产者或持股人,而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大写的人。”
“实用主义就是这一群岛和希望的双重原则。人类共同体该是什么样子,真相才有可能出现?真相和信任。实用主义一直没有停止在两个阵线上的斗争,正如梅尔维尔所做的那样:反对特殊性,因为它将人与人对立起来,并且令无可救药的怀疑情绪得以滋生;反对普偏性(或全体性),因为它以大爱或慈善为名进行灵魂的融合。”
“灵魂只有在漫无目的的地上路时才能实现,令自己接触到各种事物,从不试图去拯救其他灵魂,远离那些发出太过专横或太过痛苦的声音的灵魂,跟与它同等的灵魂共同建立起一些哪怕是太过短暂或不够坚决的约定,除了自由没有其他成就,时刻准备着解放自身以实现自身的完满。”
“没有父亲的社会的危险常常得到揭示,然而,除了父亲的回归,这个社会没有别的危险。”
“卡夫卡对小国家的评价,正是梅尔维尔对这个伟大美国的评价,因为它恰恰必须是所有小国家的拼接(PITCHWORK),,,这是一项精神分裂般的使命:尽管患有精神紧张症,但巴特比(I PREFER NOT TO)并不是病人,而是那个身患重症的美国的医生,是疗伤大师、新的基督,或者我们所有人的兄弟。”
““我宁愿不”是一个难解的句式,正如“地下室手记”中的男人,他虽然无法阻止二加二等于四,但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他宁愿二加二不等于四。”
“巴特比是一个独特者,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没有任何普遍之处。独特者是具有原始天性的人,但他们并没有同世界或第二天性分离,而且还在此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他们揭露了法则的空洞和不完美,揭露了特殊之人的平庸,也揭露了充满骗局的世界。”
预先,我跟你说的是:最迟八点,我们要离开书城。预先,妈妈跟你说的是:最迟九点,你们要回到家里。我们紧赶慢赶,按照我的理解,我们是刚好在九点钟进了屋;按照你的说法,那时候我手里拿着在看的小屏幕上已经显示是九点过一分。你和我的紧张,都在进门的那一刻释放了:小黑不在,被你妈妈带着下去溜达了。
进小区的时候,遇见一位阿姨在打电话,我和她打个招呼。晚点,我给你介绍她,她是律师,天天泡在法庭的那种律师。你听了觉到惊讶。我接着说:你爸爸是假律师,从来没有上过法庭。我想:这大概能给你带来好多想象:一头是这样,另一头是那样。
去的地铁上,你和我站在两节车厢的结合处。在某个站,我看到前面坐着一位,似我个同学。越看越是他,干脆走上前去,站在他面前,喊他的名字。可以想见,他比我,会更加觉到惊讶。然后,我指了指站在远处的你:这是我家丫头。然后,他要让你坐。
我知道你不坐的,走回你的身边,他也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他和我站着聊一会。要到站了,他和我们是同个站下。从车厢里面走来另一位我认识的,正是他夫人。老远地打个招呼,然后开他个小玩笑:怎么你们两个还分头行动?他说是上车的时候,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了。那是。晚点,她在看到你之后,说出了一句。
大意是在她看来你长得不像我,所以她估摸着你应该是长得像妈妈。我听了笑,告她你长得像我。后来,我会再一次跟你说起这个:好些人,会像爷爷那样,起初觉得你长得不像我,然后在接触多了之后,觉得你长得像我。我想的话,这种像,不在相貌,而在神情。
这不,那间搞培训的屋子里,你看到有人在跳舞,你说有点怪。我听了,笑:哈哈,看来你像我,一样喜欢偷窥。边说,我边牵着小黑,带着你回到你刚才窥探的那个位置。我们站在路上,看向拉了窗帘的那屋子里。看了半天,是前面一位教练和后面两个男孩在跳。
船容与而不进,淹回水而疑滞
---2023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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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三十九) 2020.05.23
一株映山红
从毛坪走到小溪,大约是十公里。在这段路程之中,牵引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原动力,是先前曾经见到的,长在陡峭的崖壁上,向上向外倾斜地延伸出的一株映山红,它就像一只手臂,伸向了公路的上空。那是坐在货车的后斗上,借着向后的视线所捕获到的。
在不断远去的车上,看到它的那会,感觉到一种激动:一种头皮发咋,后背收紧,全身起鸡皮的兴奋。那兴奋,或许有些类似于斗牛场上,那头茫然不知所措的公牛,见到自己的视野里出现的那块不断在晃动的红布,那不断跳动的红布,引它肾上腺素急速地分泌出。
再次见到它,是在这段路程的三分之一处。见到它是一个很好的奖励和激励,在剩余的路程中,大概还有三两次见到映山红,每一次都停下脚步,视线围绕着地欣赏一阵。每一次都觉到一种新奇:这一株映山红,怎么会长在这里的?离它最近的那一株,会在哪里呢?
路途上还见到一种长在路边的草本的花,有个细长的空腔,那形状有点像个昆虫。后来在与女士Z一起沿着溪边走的时候,又见到这种花,她说出了它的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当时记下来了的,如今已经回想不出来了。这种当时记得、之后忘记的事情,总在不断地上演,路过的总比留存下来的多的多,就由它去好啦。
后来,在竹坪的那个叫土地垭的地方,在一个小山包上,遇到了另一株映山红,那一株映山红长得更加的茂盛,点缀着更多的红花。它赫然出现在微微上倾的大土路边上,地上、树上和花上,有着雨后的湿润。见到它,让自己一阵欢呼,但没有了见到这株时的那份不由自主的兴奋。
从毛坪到小溪的这段路程,虽然有更多的遭遇,然而可以用来简单地为它命名的,会是:映山红之路。就像,第二天在雨中循着溪边走在雨阳中的那段路程,虽然有很多的遭遇,然而可以用来命名的会是:金银花之路,因为每一次走着、走着,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时,总会引自己停下脚步,调转身形,在四处张望寻找,那一株长在这里、长在那里的金银花。
就像,更后来,在竹坪的山岭上走着,不时地会见到一株野蔷薇,高高地攀在一棵松树上,一棵竹子上,或者一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树上,它们散发出比金银花要淡得多的花香,它们那众多的随风微微颤动的花瓣,像一张一张的笑脸,引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停下脚步,给它们拍照留念。直到遇见它们是如此地频繁,如果每一次都停下脚步,自己将不得不留在这山岭之上,这才歇手、作罢。
一只蝉
公路上停了一只蝉,它还活着,但也不怎么动,它更没有在鸣唱。几个小时之前,顶着几乎没有遮拦的阳光,走在从最尽头往回返的路上,听到了路边有合声的蝉唱。停下来,仔细观察,那棵枝叶茂盛的小树。过了一会真见到了有如这样的蝉,在枝叶之间飞舞着。
那时候无法捕获到它的身形,这时候就有一位职业的模特,静静地待在地上,任自己细细地打量。个头较自己熟悉的蝉小不少,模样倒挺乖巧,尤其是那黑色的长翅上,点缀着的几颗黄色斑点。试着用手上杵着的木棍,轻轻地触碰它,它懒懒地待在原地,始终是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后来在与女士Z一起沿着溪边走的时候,就在我们走到最远端将要折回的那会,在清澈的急流边上的一株有着苋菜叶子的小草的叶面上,同样趴着这样一只蝉,那只蝉比趴在公路上的这只长的漂亮,显得有灵性。区别在于,两只几乎同样的蝉,拥有不同的背景。
一路上,还遇到一些别的虫子。有一次是一只甲虫在空中飞舞。短小的翅膀只占了整个身子的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胖乎乎的肉身。它在半空中,不快地飞舞着。以为那是两只虫子在交配中的飞舞,想要看清楚一些。挥起手头的木棍,将它击落,这才看清楚了。
那只是一只甲虫,它的翅膀只从中部沿及后半身,并不像头先遇到的那只蝉那样,有长翅从头部沿及整个身子。它趴在地上,也许自己刚才的那一击,已经伤着它了。抱歉。早知道,自己应该在它慢条斯理地在半空中飞舞的时候,看得更仔细一点,那样的话,就不用把它击倒。
一路上,还遇到成群的虫子,总围绕着自己的头部,在嗡嗡地叫着。这种虫子,比苍蝇小点,比蜜蜂小点,比蚊子强壮多啦。这种虫子,是在走梧桐山里的阳光照射不到的涧里,总也会遇到的那种,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好不时地在面前挥舞几巴掌,来试图将它们赶走。
扛木头的人
公路的前方,见到了有人,在扛着木头往前走。右侧的山道上,见到了有人,在扛着木头往公路上走。有一位男子,他的左肩上扛着一块大木头,准确地说,这块大木头是一块木板,前头宽,后头窄,中间处还有个拐弯,它是从一座旧木屋上面拆下了的一个建筑构件。
他的左手向上伸着,手爪攀住大木头的上缘。他的右手斜向伸出,抓住一根细木棍,这根细木棍从右前往左后延伸地扛在它的右肩上,这个细木棍在那块大木头的下缘延伸过去,为这块大木头提供区别于他的左肩的另一个支撑点。就这样,他从山中小道走到了公路上来。
他从自己的身边,快速地走到了前面去,真的是应了那句:负重行快。在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会,问了一句:这块大木头,大概有多重?大概有七、八十斤吧。你扛着它,要走多远?那,有好几公里。就这样,像他这样的人们,要把一座山里的木屋拆下来的构件,用肩膀扛、用腿脚走地搬到公路边上来,累积到一起,然后再用现代的交通工具,运输到远方去,在别处,重新树立起一座看上去旧模旧样的木屋。
那些遇到那座旧模旧样的木屋的人们,也许会以为那木屋先就一直在他/她站立的那个地方的。他/她不会知道,眼前的这座木屋,就像从山里运出来栽种的一棵大树那样,曾经有好些人的汗水,将它湿润,曾经有好些艰难的路程,伴它行走。在路边见到了很多堆垛在一起的、来源于旧木屋的木头。它们的黑黢黢的身形,记载着它们过往的经历,赋予了它们未来的历程。
一只狗
在遇到这些搬运木屋的人的时候,还遇到了一只狗。堆叠的木头上坐着一个人,他在休息。狗的头伸在他的前面,他用手在抚摸着它的头,它抬起头来,做出想要舔他的手掌的动作来。看得出来,他和它是相当地熟悉的。他坐在那没动窝,它离开他,继续往村口在的方向走去。
它和我同方向,它走在我的前面。有一阵子,在那公路上一起前行的,只有它和我。那一阵子,它看上去是我的领路狗。这只狗是头一天开车送我们去竹坪哪呼庄的那位家里的狗。我们在那位家门口延搁的那会,好像并没有见到它的,那时见到的是另一只狗,那像是它的长辈。
怪异的是,头一天晚上,我们坐在竹圆山庄的地坪上时,它不知道怎么就跑来了我们在的地方。更怪异的是,头一天晚上,自己睡到半夜,听到楼板上有响动。起先以为是有人在走动,后来觉得更像是动物。那时在迷迷糊糊中,想着会不会是野猪之类的山里的野兽,下山来了。
要等到早上起来后,才从竹圆西施的那里得知,这只狗昨天晚上一直没有走开,就在屋子边上,还在楼上走动。在楼上走动的,除了它,还有山庄自己的那只猫。有意思的是,自己躺在床上,侧耳去听,只听到了楼板上的脚步声,没有听到一丝的呼吸声,没有听到丁点的叫唤声。
不知道它是在什么地方开始,与那些搬运木头的人相遇的。也许,它跟随着其中某个人,走出了几公里,从那木头的来源处走来?无论怎样,它的活动范围是够大了,这一路上,它凭着什么认路呢?又或者,它头天夜里,独自在我们住处的附近逗留,它的主人会不会有替它担心呢?
最主要的,在那么一个夜晚,是什么驱使它,在那楼板上,巧无声息的走动?刚到的那天,我们遇到另一只狗,它伴随着我们来到住处,它也上了楼来,在我们的门口张望一阵子。它是那么的热情、好奇或者好客,诧异的是,之后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再没有见到它一丝的影儿。
刚到的那天,竹圆里的这只猫,它伴随着我们上了楼来,在我们的门口张望了一阵子,然后在没有被驱赶的情形下,进了屋,跳上了我的床,趴在了角落处的抱枕上睡觉。直到夜里三点,那时它已经睡在棉被上,压在我的脚的上方。起来把门打开一些,很快地,它就跑了出去。它也很像那一只狗,是那么的热情、好奇或者好客,诧异的是,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它再没有跑到这张床上来睡觉。完成于2020年0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