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红楼后门 夜晚
夜空如洗。红楼后门停着一辆运花木的驴车。车上已放了几株花木。
小和尚平日爱结交仆人走卒，这会儿打点完两个运花木的，招呼陈娘子和画眉偷偷从后门摸出。他让陈娘子和画眉爬上驴车，平躺下，又往她们身上放了许多修建下来的枝条，才转身去赶车。
画眉（小声，声音颤抖）：陈娘子，我怕。
陈娘子：别怕。我陪着你呢。还有明空。
画眉：所以我怕。我怕你们都会死。你知道，我已经咳血了。我不能拖累你和明空……
陈娘子（惊）：你想做什么？
画眉（含泪）：你别出声。他会带你走。
小和尚（准备驾车，问）：都躺好了吗。
画眉（正声）：好了，走吧！
（明空驾车离开，却不知画眉已经偷偷从车上跳下。陈娘子捂着嘴哭，隐身在花木枝条中。）
（东方既白。驴车驶出城外。小和尚停下车，移开车上的花木，从一堆树枝下拉出陈娘子。）
小和尚（惊）：画眉呢？她不是和你一起上来的吗？
陈娘子（泪流满面）：她上来后，趁你转身就翻下车了。她说她不能把病染给你……
小和尚（扭身就走）：我去找她。
陈娘子（泣）：不，你别去了。我是女人，我懂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喜欢你，她真心对你好。如果我是她，我也舍不得让你死。我也一定会悄悄地走，既不让你费心，也不想你难过。你相信我，你就是现在回去找到她，她也会躲着你，死也不见你。
小和尚（沉默片刻）：可是她说她会等我。她答应我一起走。
陈娘子（泣声）：傻孩子，你不懂。她说的是真心，她没说的也是真心。既然都是真心，你就不要辜负她。好好活着吧。就算替她和我活着。
陈娘子（咳血）：明空，你是个好人。画眉让你走，是不想让你染病。她不肯连累你，我也不会连累你。你自己走吧。你如果碰见一个，叫张方的人，就帮我问问他，那张兰花的帕子还在不在。如果在，你就让他来扬州破庙找我。如果不在，你就当我没问过.......你，你走吧。
小和尚（迟疑）：你……
陈娘子（大声）：你快走吧！别让我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