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图

  “身处施加些许法术便能使木板变为飞行载具的世界里,智慧生灵在不具魔力的世界中如何生活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概念。对物质结构的剖析使我们得以知晓,哪怕没有术式的驱动,依然能够存在通过蒸汽、燃油、电流、压缩空气、核燃料……等能源形式维持运作的机器。从织作布料的器械到奔赴深空的飞船,都可以不通过魔法这一途径来实现,这是前人利用魔法技艺模拟非魔法场景之后得出的结论。只不过我们并不需要用到如此繁琐的方式来创造具备相应功能的造物,单纯施加物理手段也无力突破由魔能带来的部分限制,飞出这苍穹之上的创世界线或是做到诸如此类的壮举。”

  ——蕾塔娜.伊兰维尔(于归原历1102年向年幼的子女们讲述)

  “我们创造事物的思路与造物主截然不同。后者无需注重效率、实用性与我们观念里的成本,仅需动用海量的魔力,让一切按照某种审美或枚举的可能性运转,哪怕结果是一坨屎山。我们会考虑到材料强度的提高和节省成本而在部件上留出减重孔,会因爆破法术、强化法术和追踪法术的极大普及而淘汰常规导弹……但人类本身,尽管早已广泛拥有魔力泵、代谢炉、气元素交换网并能够融入体内,如今也没有进化至不具心肝肺的状态,端粒修复术、线粒体优化术、自由基消除术、干细胞生成库同样没能有效延长被奥卡维亚法则强行限制的寿命。魔法虽赋予众生无处不在的便利,却也用自身的规则筑成牢笼,哪怕我们刻意不去使用也无可逃离。”

  ——达诺恩.伊什洛克(于联合历22年给期末论文注水时如此陈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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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三重月色下久久伫立

银霜织就的薄纱轻覆眉宇

缓步踏过这光芒浸润的土地

不见旧日的落雪飘扬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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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二十八轮翻覆的昼夜

淡粉的光辉盖过了银白

空中高悬的月俯身吻向斑驳大地

灌溉着我身前身后溢满花香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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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朱砂点染天穹

勾勒凝望尘世的鲜红瞳眸

被血色无数次侵透的土壤深处

仍有失明的魂灵吟唱起故乡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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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鲜血褪去后凝结的琥珀里

光阴淌出熠熠生辉的蜜

挣扎着沿沧溟冉冉升起

于二十八日后的清晨回归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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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万钧焰火拥入茫茫天幕

那如骄阳般燃烧的橙红色彩

也随皓月的身形充盈众生视野

融化于下一轮月色涌现前的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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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黄沙被镀上金芒

液态的灿色在叶脉间流淌

褪去锈迹的果实滴下层层露水

在对抗沙尘的枝头间轻舞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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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甘美的泉上浮起浅黄的丰硕

耳畔的呓语也安适而动人心魄

暮色将香气浇筑为四溢的梦

于翠绿的丝网间轻拢慢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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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碧色从枝桠滴落

我回首望向茫茫原野

缀满青苔的遗迹悄然退去

滑入摇摇欲坠的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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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却用雾、霜与锈蒙蔽锐利的刻痕之外

只目睹它铭记的一切自石面簌簌剥落

跌进泥土里,凝成—— 

匍匐,蜷曲,裹着苔的,青灰的咒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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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藤疯长,蚁穴密布 

喑哑的月光浇筑成墓

它始终跪在那里

听着蓝月退去,靛色的晖光翻卷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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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花环干瘪,鸟粪满落

沉重的靛雪堆积成垛

我也未拖着轻盈的残躯再度离去

直到自苍穹处纷扬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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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枯骨

碎为斋粉

再无分辨月色的双眸

消融在紫罗兰般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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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灰烬里生长

爬上又一条枯枝

在下一轮清辉浮现前的夜幕里

等待银霜织就的薄纱覆满身躯……

——《皓月诗.其六》  

  …… 

  天上的月亮共有十三颗。它们色彩各异,沿着复杂的轨道绕世界运行,每二十八个日夜都会换一位成员充当离地面最近的那颗,一次轮转便是一年,由此平均出了十三月份。对于奥卡维亚的生灵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自然景观,没有由卫星引力带来的潮汐,不存在月食现象,除暗月外也并无导致日食出现的个体,只因它们都是几乎不具有任何质量的魔法领域,发出各色光芒的魔力物质被十多个透明的球形屏障分别约束在内部,形成了日后被奥星众生凝望的群月系统。暗月内的惰性魔质既不发光也不透光。虽能反射光线,呈灰黑而非纯黑,但在被奥卡维亚挡住阳光、附上阴影时,它在奥星住民眼中的样貌近乎毫无变化,于是也并未被视作月食现象。长期沐浴在此类天象和被魔能灌溉的环境之下,便催生了皓月图这类糅合了信仰与幻想的艺术产物,用于大致概括部分智慧群体心中那套魔法体系的根基。

  自先民纪元以来,皓月图具体出现过多少种版本已经无从考证,大部分衍生产物甚至完全脱离了原有的外观。目前已发掘的最早的一张来自于第六层地下世界的冬之大陆—摩诃戈达北部,由长期观测天幕投影的米契优人在起始历-15000世纪上下建立的亚赫神殿中(其它层级也在那之后陆续出现极度相似的产物,尽管那时各层之间远未相通)。这一神殿同时供奉多类神灵,十三月神的神像与神龛坐落于西侧,各自作为十二个边角和中心围成皓月图的形状,周遭则是其它神组对应的相异图案。在这已知最原始的版本中,银白色的灵月、淡粉色的妃月、鲜红的血月、琥珀色的蜜月、橙色的橘月、金色的灿月、浅黄的芒月、碧绿的翠月、青色的苍月、湛蓝的溟月、靛色的空月、紫色的幽月再到灰黑色的暗月,它们对应的色块分别铺垫在各个神像下方,以灰黑为中心,其余色块围成十二边形。这一系列月球的名讳同样可用于按顺序表示对一到十三月份或是0到B(排除暗月后剩下的十二进制数字)的称呼。

  皓月图仅是象征性地标记了当初米契优人观念里最基本的魔法元素,并非直接构建术式的法阵或引导、强化法术效果的其它载体(延伸版本当中也存在刻画复杂施法流程、勾勒完整法阵形态或标注月球运行轨迹等与初版截然不同的皓月图,大多需要魔力生成的立体投影或复杂的方程组来呈现)。包括灰黑在内的每一片色块各自都是更小的十二边形,而这些占据了十二角的色块的几何中心彼此由刻线相连,每个色块皆充当着十一条刻线的起点与终点。线段经过的路径象征施法途径,色块本身则表示最基础也是最核心的法术节点——十二元素/基柱/因子。占据图形中央的灰黑色被定义为不参与任何魔法反应的结构,虽有共十二条线段经过它的几何中心,但它并不作为独立节点而存在,反而充当了六组对立的力量形式中和后的隐性状态。

  这些元素本身不具备复杂含义,不直接对应具象概念,作用类似于十二进制数字或构成词语的不同字母,通过排列组合聚成更大且种类繁杂的魔法单位,再由各个单位拼凑为相对完整的各类魔力词列。排列方式不限于上下左右等线性次序,也存在无法对应几何位形、需用到特殊公式才可隐喻的排列状态……通过各类差异达成不同的施法效果,只不过绝大多数组合毫无实意,并不对应任何可施展的法术。探索、开发、完成新法术的旅途艰苦而漫长,而元素组合作为对魔法本身定义的框架,也可翻译为其它种类/形式的语言(充当其中一种语言形式的法术代码也具备众多分支),正如皓月图本身也存在能互相转换的极多版本。哪怕是最原始的版本都可以无限分形出更小的十二边形,在皓月图中嵌入皓月图,令简单的体系内拓展出由自身堆叠的复杂成果(数学表示法允许存在这样的“无限”,但对应实际操作后无法实施到此种地步)。

  每到任何一个月份,对应着天空中最大卫星的色块都会发出最明亮的光辉,它本身代表的节点也会是该时段内最易于触发和延展的那一个,其余个体的光亮程度同样取决于对应月亮的离地距离,变换较为频繁。因此若是到了暗月最大的十三月份,天空中第二大的月亮的色彩便对应法术节点中最具优势的那一个,而灰黑色块依然会保持“无效化”身份,象征着真正完全中和时的状态而非单纯的混合产物。每道法术都对应着唯一的路径号,譬如0-2-4-6-7-9-A-B-0(灵月-血月-橘月-芒月-翠月-溟月-空月-幽月-灵月)这条路径就代表了“产生白光”这项基础法术的序列。可惜由皓月图延展而出的魔法体系终究会落后于时代的步伐,简单的元素和粗暴的排列组合并不适用于解释与拟合全新架构内的法术形式,先前的所有理论都被局限在了浅薄的认知和相对狭小的适用范围当中。

  当众生对魔法的理解被推翻与重构,皓月图便基本失去了除考古、艺术、标识之外的作用。历史典籍中常常用它们引出一个事件、一种文化或一类信仰并做出与之相关的论述,水字数的期刊和论文则会过度效仿这类做法(这不意味着正常文章不会效仿),毕竟皓月图存在太多的版本和过往的故事,彼此穿插在奥卡维亚的时光长河各处,如礁石或水闸般干扰着水流的运动,为历史赋予走向和重量。一座古时工厂的残骸、一艘航空载具的编号、一张废旧地图的标记、一具焦黑化石的魔纹……都有可能出现皓月图或其上元素、特征的身影。纵使先贤的哲思存在谬误,昔日的科学无力描绘更加细致/广阔的领域,它们仍然拥有自身适用的范畴,切实地存在于漫漫光阴的一隅,毋庸置疑。

  ……

  【一封发送于联合历37年4月28日的信件】

  ■■■■■许久未见。如果此刻的你仍在好奇我的工作进度,那便接着往下读罢。我简明阐述一下最近的经历,不讲太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一些关键数据也不能向你泄露。

  从去年年底开始,我就被调遣到了地下六层的摩诃戈达大陆进行考察,从奥厄安南侧最大的传送门直达那一层世界最高峰的山脚之下,与迎接我们的原住民相会。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米契优人。他们与我们那版教科书中描绘的样貌差别不大,形如黑檀和酝酿火光的余烬,体表分布着流涌暗红色微光血液的经脉,躯体对元素魔法极度敏感渴慕,能够变形变色,如今普遍信仰的类萨满教使得他们大多十分敬重众元素及其技艺,情绪波动时血液因体内复杂的元素反应机制变亮,擅长凭借直觉来思维以及把情感转化为象征性的意象来通过各种形式释放。

  这批住民的平均年龄大概在180~210之间,和他们的祖先一样蜗居在自己领地内,趋同化严重,绝大多数成员都不愿跨过海洋与空间屏障,前往其它大陆或世界层级。

  我们本次前往此地的任务便是对新形成的空间缺口进行稳定约束并调查其关联性。至于为什么当地调查局偏偏与来自地表的我们合作,主要是因为缺口中吐出的飞行器残骸来自先民纪元的表层世界,制造时间可以精确到起始历-10033世纪中叶(距离最近的一次大灭绝只隔了不到一个世纪),在魔力薄层的密封下暂且不至于面目全非。

  那是一架采用燃气涡轮风扇发动机作为推进器的战斗机,从构型和术式探查的结果来看依靠空气动力学原理而非魔法完成飞行,利用机翼上下表面空气流速的差异产生压差/升力。哪怕是短暂的倒置飞行,在足够的空速和推力支持下,通过调整攻角与操纵舵面、副翼,也可产生朝上的气动力分量,维持升力从而避免坠落。

  机身表面喷涂的军徽有非常明显的皓月图衍生物的风格,发动机外机匣标注的(十二进制)序列号所对应的原始设备制造商则属于从那之前的百年开始一直保持最高军事实力和经济地位的地表霸权国家。

  将残骸封存的魔力薄膜明显是后期覆上的非人工产物,当时并不存在这种程度的防撞击/抗腐蚀涂层技术(甚至扼制了内部侵蚀和烧灼)。皓月图特征的出现不过是宗教图腾被融入各类工业产品标识的又一个案例,谁都明白即便是不知晓魔法存在的新生文明也可将上古遗迹中带有的图案作为灵感来源。

  从薄膜的表征结果来看,这架飞机当时坠毁在地表世界的附属空间内并被魔能包裹(成分有点像当今中央大陆南侧那片区域连接的小位面,但还是有些性质不一样),后者快速凝固并使它保持在相对完整的状态下,最终经过百万年之久的光阴反常地来到了地下六层。

  哪怕抛开魔力改造不谈,它的机型设计以及引擎单元体依旧存在许多可优化之处。可早在它身上所有零部件被生产出来的一个多世纪以前,相同型号的战斗机就已经广泛存在于地表世界的军事强国中了。

  那段时期的地表文明既没有发展出能够普遍运用在机械设备上的强化型法术,也没有做出有效的技术升级。军方尚且如此,更别提民用设施(案例当然不止这一个)。我们的魔能溯源同样未能寻得自然之灵大规模阻断文明发展的迹象,所以这和位于起始历-13342世纪~-13332世纪之间的“地表技术千年停滞期”一样被纳入了情况特殊的历史阶段当中。

  虽然-13342世纪的航空技术在魔法加持下远强于那架飞机诞生的-10033世纪,但-13332世纪与-10032世纪的文明灭绝在形式上很可能颇具相似之处,毕竟各自之前都预先出现了因附属空间不稳定而导致的一系列灾难,上面提及的坠机事件只能算是为完整的过往拼上了一小块拼图。

  想必你也注意到了这相差整整3300个世纪的巧合。如同荒蛮纪(起始历-22770~-16500世纪)、先民纪(起始历-16500~-9900世纪)、空白纪(起始历-9900~-24世纪)、万变纪(起始历-2376~1320年,万民历0~6534年)以及穿插在它们中的许多历史循环那般跨度皆为66年的整数倍。

  这些年接触到的诸多“巧合”让我愈发倾向于神定派而非神始派的观点,更愿相信造物主塑形世界之初不仅仅只创造了初始状态,还提前设计好了往后每个时段的发展历程。或许归一纪(联合历0年 ~现今)也将在66年的某个倍数年份下迎来自己的终结,大概率不会发生意外(但也不排除意外恰巧发生在倍数年份下的微弱可能)。

  唉,请原谅我不小心扯远了话题。追溯那架飞机的过去并还原与之关联的其它历史并非我们此次考察的重点,也不属于我主要研究的领域,只是在稳定空间缺口并探明它于整个奥星魔网中的连接路径的过程中顺带的次要任务而已。现在让我回到正题。

  已知奥卡维亚任何一层世界的附属空间都不与其它层级或它们拥有的附属空间直接相连,可过去存在于地表的飞行器却出现在了如今的第六层世界,那么目前大概存在以下几种可能:

  一、这里的已知内容是错的,我们在各层连通后的这几十年间构建的常识并不适用;二、残骸在某一时段通过空间缺口回到地表,又经过地表出现的传送门来到摩诃戈达大陆;三、类似于二,但中间经过了奥卡维亚以外的其它世界,脱离于附属空间的概念;四、第六层的附属空间能够复制其它层级/附属空间内的信息并具象化为实体,但作用上限未知。

  在缺口被荔石门框固定之后,包括我在内的部分人员将意识触须轻轻探入其中,确保环境安全并逐一通过它迈向另一侧。

  我们的双足仿若踩上了滚动的倾斜履带,身后的缺口不紧不慢地朝斜上方退去。远处被各色魔质附着的场景不似先前预想般光影缭乱,反而清澈得令人想起走在雾霭散尽的格里纳.文森河畔凝望水底,当后者风平浪静之时可以看到栩栩如生的迷你塔楼以及在城中忙碌各自事务的居民。

  随着金黄色的云丝拉长、变淡,我们望见在空中划出这些轨迹的物体几乎尽是些被魔力包裹的人造产物,从工匠巨魔的陆行舰碎片再到黎丰虫人的塔巢,都由果冻、薄膜、软壳等状态的凝固魔能密封在其中。

  至于碎石、植被和被塑形的水体,这些天然物质遭到附着的情况则相对少见,此类魔能覆层对人工痕迹更重的事物的偏向性显而易见。

  它们沿着飘忽不定的复杂曲线渐渐飞离我们的视野,不知去往了哪些隐秘的角落,随后又是另一波后继者的到来……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领域容纳着来自不止一层世界、一个纪元的造物,我们将它猜测为连接所有层级的中央附属空间,有悖于我们以往那“附属空间只能属于单个层级”的认知。

  在前行到足够远的位置,短暂瞥见来自各层级附属空间的投影之后,我们设下几个实体锚定点,被身后的无形丝线轻轻拉至缺口的另一端,安全返回了出发前的所在地。

  对比钟表上显示的结果,这一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差可以忽略不计。在对缺口周围的法术阵列进行二次加固后,我们便结束了第一日的考察。

  ……(该部分内容省略)

  往后的每一天里,我们都会被稳定地传送到前一日放置的锚点处,空间折叠和现实湍流的影响并不足以阻碍我们迈进的步伐。对一道道魔能轨迹施加了相对完整的追踪/溯源术之后(虽然只有极少数取得了成功),我们越发确信前文四种可能性中的第一条正是我们寻得的真相。

  大概五月初的时候,你就能在新闻上看到这一发现。我们的调查过程比我想象中轻易得多,我当时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恰好参与到了对应的任务之中。

  而今年二月,假期结束的第一日,我被临时安排到了其它相关的考察行动里,地点依旧是“摩诃戈达屋脊”脚下的同一处空间缺口。

  据当地考察队录下的影像来看,缺口连接的附属空间中出现了亚赫神殿和整座亚赫山脉的复制品,他们也在附近安置了锚点。

  我再度同协助者们一齐着手于繁琐的检测和化验工作,严重的魔扰现象导致实际效率远远低于预期。我们最终测得整座山脉和其上的神殿都成型于起始历-9901世纪末,距离空白纪元的开始仅剩几十年的跨度。

  作为皓月图、圣日图、诸星图、永界图等图样的已知起源地,亚赫神殿一直被先民纪元的(许多)米契优人视作通往天国的门扉,相信它终有一日能降下超越所有法术显化的真迹,回应诸神子民的期望。

  如今,这与之一模一样的遗迹傲然屹立在同样更为年轻的群山之间。虽极度微弱但成功余留的魔痕正为我们敞开通往真相的大门,很庆幸这里没有沙灵、风魍、石妖、水精等生物消磨掉更多痕迹。

  经过与原型之间的对比,我们发现这一复刻产物上存在更加精密的魔纹,每一道细小的分叉都蕴含了更为复杂的微观网络,发散到整座山脉的其它角落,如铺天盖地的根系结构般将更多内容隐入微囊时空里。

  钻研这些纹路交汇的节点以及最终起到的整体效果十分耗费心力与时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米契优人利用这一复制品保存了巨量的信息,至于为什么会是这种形式的载体……依旧在这两个月间属于未解之谜。

  此时此刻,我正借助公用传信板输入这些即将发送到你那边的文字,马上又要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如果取得了新的进展,你也不嫌读起来麻烦,那我一定会及时告知。

  愿你早日康复,尽快寻回所有遗失的记忆。

  你的朋友,

  达诺恩.伊什洛克

  ……

  【考察报告T6-U38-7-1-22-Λ120Δ】(发送于联合历38年7月1日)

  前言:

  在一切陈述开始之前,我要再次强调,所有对于我动机的恶意揣测都是毫无依据的臆想。

  仅仅因为我姓伊什洛克,几个跟我拥有相同姓氏的人一手造就了目前紧张的国际局势,周围的同伴里就有不少人怀疑我是来盗取机密情报的奸细。

  至于另外大半数——他们也企图让我停手,对目前已有的突破视而不见,声称我的研究方向永远不会取得有效的进展。

  但是快了,哪怕所谓的“帮手”们正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我依旧确信今年之内会看到那必然显现的成果。

  我知道如此笃定一件似乎证据不足的事情会显得我的思维方式脱离理性,因此接下来会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大致猜想与证据采集一并如实汇报。

  我在→Π这个符号中存储了亲临神殿后接收的一系列体感信息,大致分成了浅度、中度和深度(完全体验)这三级,通过分析其中的成分足以证明我那时的经历并非他们认为的幻觉。究竟谁才是瘾君子一目了然。

  我的施法过程若是参杂了虚假的私货也定是逃不过审查员的眼睛。

  Vyr-Rethil明知如此,可他依旧向我抛出一连串的无端质疑,并谴责我“这一年多来毫无实质进展”,丝毫没有考虑过我和同伴们当初陷入到了怎样复杂的困境之中。

  大部分了解过相关事件的人员只知晓:去年五月下旬,我们在考察进度停滞不前,不得不将意识和魔纹深度串联的时候,宛如天崩地裂的空间震荡席卷了整座亚赫山脉复制品所在的区域附近,与外界链接的传送锚点也因此全数失效。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场灾难由我们的“串联行为”引发,尤其“达诺恩策划了这一事件的发生”这种指控更是荒谬无边,可Vyr-Rethil的许多下属居然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言论,且未被他禁止传播,我对此感到悲哀。若是针对这一点质问他,他大概率又会避重就轻地扯开话题……

  请原谅我陈述了无关调查内容的话语。

  以下是正文:

  先说结论,覆盖整座山脉的魔纹系统保存了空白纪元到来以前的数个世纪内,几乎所有米契优人的记忆、人格、法术序列以及灵质烙印,差不多相当于完整复制了当时的整个种族。以群山充当载体只因整座山脉都是合适的施法材料,神殿则在特定天象出现之时作为法阵核心,一比一复刻基本是出于信仰因素。

  先民纪元末期的他们在属于自身特性的法术加持下模糊地“看到”了最大可能的未来,虽然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可以隐约感知到这比以往经历过的所有大灭绝更加荒诞怪异,更为原因不明。

  于是为了存续文明的焰火,他们集体躲入附属空间的隐匿一角(那时的入口与现在不同),将基因、思想、灵魂、魔法等信息细致地刻入一道道纹路中完成储存。这一过程也燃尽了他们的躯壳。

  如今居住在摩诃戈达的那批米契优人都与之关联不大,我们可以比以往更加确信前者是万变纪元初期的自然产物,我们自身也与先民纪元的人类并不同源(虽然当初继承了跨越近百万年时光的少量记忆)。

  我去年年初的结论是错的,那个容纳复制品的领域并非“连接所有层级的中央附属空间”,只是第六层世界的附属空间与早期敞开但后续关闭的(其它层级的)附属空间融合在了一起,因而出现了如此之多的各层造物。融合过程十分精妙,我们差点没能找到痕迹。

  空间震荡的余波不仅切断了附属空间与外界的联系,还让我们的思绪更深一步地跌入魔纹编织的网络之内,滞留了宛若跨越永恒之久的主观时间,足以逐渐摸清许多真相。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望见那副场景时惊愕和震撼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上下每一粒细胞的颤栗感,虽然那时我的意识已然不在由细胞构成的躯体内部。

  我看到一颗颗跳动的心脏中燃烧着汇成彩色巨浪的情感火苗,它们涌动着贯穿我那由意向凝结的躯壳,如万千细腻的手指以不同力度盘绕、轻抚、推挤、搓捏、掐握、抓挠、拉扯、缠绵着每一根因热流而膨胀的经脉,反复于周身上下钻入又爬出。

  它们层层交叠,参杂着情绪之外的记忆、视角以及受其影响的种种观念,持续轰击我拼尽全力才可勉强维持的脆弱感知。我看到了爱恋、憎恨、空虚和惆怅,看到先民纪元的米契优人对外部世界的瑰丽幻想,就这样融化在有关维度、时空、语义与虚实的宇宙图景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被冲散的自我才渐渐适应这汹涌浪潮,汇聚到意识洪流的一角,拼凑成型。我奋力寻找着入口和出口,却只能一次次撞见令人窒息的理念漩涡。

  差异过大的生理结构和思维模式再加上复杂多变的流动形式,导致大多信息于我而言都完全不可领会。我想起了考察队里与我一同接入魔纹的米契优人队员,他们虽与先民时代的同族差异颇大,但肯定比我更能适应当下的环境。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向四面八方——形容方位的词汇实则在我当时的感知中并不适用了——扩散信号,试图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于是时间又这样流淌了不知多少日夜。

  偶然间,我看到了更多。

  “眼”前涌过的破碎画面大多不会在我记忆中留下痕迹,少量未被遗忘的部分也来自截然不同的诸多个体。恍然望见两个互相矛盾的画面之时,通常无法分辨哪位个体的记忆更加可信。

  魔纹的排列并非将不同个体分别置入各个区块的清晰结构,与我在这意识海洋里相遇的灵魂也都没有明确的边缘,被我误认为同一整体的团块往往是诸多成员相交的结果。最重要的一点是,哪怕神殿和大部分山体遭到了破坏,魔纹与魔纹之前断开,内部存储的信息依旧可以完好保存,保持材料/形状完整性的作用实则是便于初期施法。

  在尚不明晰这魔力织网运作模式的情况下,我窥见了从不同角度剖析某一事件后呈现的海量记忆。他们设计魔纹的过程中渗入了穿行于时间壁垒的法术,纹路中的每一道微缩符文都类似于皓月图多重叠加的成果。

  米契优人在更为久远的年代里曾多次躲入附属空间,采用以某样载体记录自身信息并在将来某一时期重现肉体的集体法术保留文明的火种。可在空白纪元前夕、先民纪元末尾,他们预测到常规的存储手段必然失效,导致空白纪元出现/持续的某种“灾厄”将抹除魔纹里的重要信息。

  于是他们在刻下自身的记录之前,添加了一个更为强大的术式,得以使信息保存之后被送往遥远的未来。

  他们不知道空白纪元的时间会持续多久,这远远超出了预测能力的极限,只得尽可能在触及到“失控死线”之前把法术作用的时间范围设置得愈加漫长。

  这个过程类似于更大概率躲避灾祸的长期冬眠,不存在回到过去的手段,无法逆转因果,只有不可中途反悔的单向旅程,如我们一样只能朝着同一个自定义的正方向前行。

  我恍惚间明晓了那些魔纹仍在增长分叉、意识的洪流残缺破碎的原因。现在这段时期正是当初设定传送法术时对应的“终点区域”,魔纹不断接收着来自过去的信号,目前正处在持续趋于完整却暂未完整的阶段。

  直到我记录下这些文字的此时此刻,它们仍在变化和生长,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最初存储信息时的完整状态。这是已知唯一没有因空白纪元的到来而消失的上古智慧群体,沉溺在等待苏醒的磅礴梦境里,无疑将成为我们最伟大的考古发现。

  可就在当时的我想到这一点之后,我瞥见了一抹转瞬即逝、重新涌现并生根发芽的念头。

  它魔怔、极端、破坏力超群,于某个古老而强大的智慧体心中生长蔓延,似乎在某种奇特的隔离手段下尚未被其它同类倾听,却无意间钻入了我这个外来者的脑海。我尝试着去理解他的动机,但每一次都没能成功。

  虽然与之类似的想法不止一个,但唯有它被附上了“成功实施”的记忆,使我短暂窥探到了它的主人在构建魔纹系统时撒下的病毒术式。

  在我能够解读出这一含义的时候,眩晕感已如滔天巨浪般向维持我意识完整的根基袭来。我本以为那是在对方发现机密泄露时采取的反击措施,直到苏醒后才察觉那只是自己被抽离魔纹时感到的阵阵不适。

  我是最后一位被从中拉出的人员,躯体也由未接入魔纹的同伴们用冬眠术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内外时间流速的差异十分巨大,他们已经在与外界失联的附属空间中待了超过一年,主要靠未命名的植被制作的营养液配上蜜羽雀等边缘鸟类的肉制品维生(具体食材就不多赘述了)。

  我询问起这些时日经历的困难、探索进度以及其他进入过魔纹内的队员们看到的信息,谈到跨时空传输和意识病毒,很庆幸大多都知道我在讲什么,只可惜仍然存在不少认知偏差。

  他们并没有像我一样看见某个(也可能不止一个)米契优人刻意释放病毒术式,对病毒的危害性预测也远低于我的观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接收的结果更加清晰,于是争执很快就冲淡了相逢的喜悦。

  我在离开魔纹后的第一次睡眠中回顾了当时接收到的种种信息,平日里稀松混乱的梦境那时却清晰地梳理了我意识触须的所见所闻。

  我依稀记得一副稍纵即逝的场景:十二颗月亮围绕着暗月与某个球体的连线构成圆形。那球体的外观与第六层世界的表面重合,其上闪烁着十二个亮点,每一个都对应一颗皓月的色彩。

  根据球体表面的地形和亮点所在的区域,我注意到发出金黄色彩的位置正是摩诃戈达大陆上对应(先民纪元时)通往我们所在附属空间的大门。由于脑海中留存的碎片化信息十分不完整,我无可回想起另外十一扇门(位于附属空间的那端)各自的所在地,但最大的可能已经摆在了眼前。

  十二个入口,被标记为十二色光点,平均分割零度经线和对面的经线,以奥卡维亚的世界之核为几何中心围成环绕整个第六层级的皓月图。米契优人在天象正恰之时启动代表储存与传输的法阵,将整个文明的痕迹刻入了近一万个世纪后的未来。

  既然每个入口都在施法过程中充当了与群月系统产生共鸣的重要节点,那么当下这个“魔纹回收信息”的时期里,哪怕我们来时的道路被意外切断,也有一定几率从另外十一个不知何时现身的缺口处逃离。可惜后者始终不见踪影。

  我们已经被困在附属空间中太久。除了将意识触须再次接入魔纹,找寻更多关于施法过程的记忆以外,我想我们别无选择。

  既然我能够认识到这在当时看来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案,比我更早离开魔纹的其他成员肯定也已多次考虑,除非他们压根没看过那十二个光点的影像(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没看到,所以后续才会冒出如此多本不该出现的猜疑)。

  每位个体所能获取的信息都相当有限,在魔纹中尤其随机且离奇。我很庆幸自己运气极佳,短暂窥见并理解了最为重要的部分线索。坏处便是需要以强硬坚决的态度费力说服他人,换来随时间累积的反感与窃窃私语。

  针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专门提交过报告,我便不再详细说明内外双方重启缺口的过程。

  总之有了第一次进出魔纹的经验(虽然耗费了极长的时间,主要原因是空间震荡造成的意外断开),我们(我和愿意冒险潜入带有意识病毒的信息空间的部分队员。由于作用对象主要是米契优人——暂不清楚对不属于先民纪元的米契优人影响多大——因而没有带上他们)得以凭借更快的速度完成第二、三次的探查。先前积累的适应性也增强了我们筛选信息的能力,经过多视角对比后挖掘出了更多不曾了解的事实。

  当魔纹完全收集好来自过去的信息,它们自身便会自然消解在岩石内部。届时群山崩塌,跌落的碎石化为灰烬,数以百亿计米契优人的全新躯体从中成型并站起,可用的剩余灰烬则会作为日后的魔法养料被持续吸收。这便是他们理想状态下的复活图景。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知,之前发现遇难飞机时见到的那些选择性包裹物体的魔能附面层,来自一种被古米契优人称作“黏附者”的共生生物,同样也可被意识传输/灵魂投射等手段占据魔能物质的控制权。

  那病毒的作用便是篡改整个魔纹系统的传送机制,在完成接收过去信息的任务后向周遭发射米契尔人的集体“自我”,将充斥这个附属空间外层的魔能活体完全替换,随后又可以顺着缺口扩散至覆盖整个第六层世界的本体和其它附属空间。

  我尚不明确“投毒者”的意图以及能做到如此壮举的原因(借助了怎样强大的外界力量,以何种手段躲过侦测,又为什么能被我这个外来者意外看到,是否从被印入魔纹的那一刻起就无需再隐瞒真相……这些信息都没有被我们筛选出来),总觉得除了扩张与吞并的强烈欲念之外还可能有一些别的理由。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我们耗费了极大的心力摸索出了打开其中一道缺口(这道缺口的另一侧同样位于摩诃戈达,不过与我们来时那道的纬度相差了大概三十度)的法术序列,并翻译成现有魔法体系下的操作语言(翻译过程在这里单独列出→δ,本文结尾还会有一个整合所有数据的符文)。接下来就是众所周知的“失踪一年多的考察队重返摩诃戈达”的事件了。

  我承认接入魔纹的过程给我和队员们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折磨,自己在面对其他人之时表现出的种种态度也过于顽固与焦虑,因此伊什洛克家族的政治丑闻曝光的这几周为我招来了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

  但我依旧需要查明更多真相。

  就在搬运设备安全离开附属空间之后,我发现公用传信板中多出了一条怪异的发送记录,位于我们所有人拼尽全力制造缺口的同一时段,送达的地点在沙尔巴兰偏北部地区,与我去年4月28日发给某个朋友信件时对方的接收地址重合。由于单位时间内通过的信息量受到限制,因而持续发送了数个小时才完成传输。

  但当我试图查询具体发送内容之时,发现的只有与魔纹中混乱状态相似的法术序列(以及关于其它缺口的部分信息),就好像有一位特殊的米契优人个体从中脱离,利用传信板将自己发送到了缺口之外的世界里。而且缺口还是被短暂开启的另一道。

  一想到我那位朋友患有严重的间歇性灵魂出窍和意识空白病症,考虑到米契优人通过魔纹的投射能做些什么,我就有点不寒而栗(我知道听起来有些扯淡,可我需要进一步查明可能造成的影响)。

  我已做好前往沙尔巴兰进行调查的准备。尽管有私人因素蕴含其中,但我相信这会成为揭露魔纹完整面目的过程的一部分。这里面→⊙保留了我们分别获取的所有数据和算稿,希望在完成对比分析之后能尽快得到下一步指示。

  为您服务,

  虔诚的达诺恩.伊什洛克

  ……

  【■■■■紧急报告.其一】

  致:监督者伊格斯匹尔

  我怀着极其遗憾的心情向您递交达诺恩.伊什洛克的考察报告,经审核之后,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沾染了来自神殿魔纹的精神疾病。

  这并非基于刻板印象和主观臆想,而是包括他在内的考察队员们真的从魔纹中检测出了恶意病毒,预测症状与他的精神状态完全吻合。

  我尊重他在精密流体操纵术式方面的研究成果以及在其它精通的领域展现出的极强专业性,但这次考察中遇到的难题实则大多偏离了他的专业范围。

  展开极多重分形符文的交叉法阵、高频筛选增生魔网里传输的关键信息、临时调动法术阵列以此抵御意识病毒的侵害……这些都不是他擅长的内容。甚至有不少考察队员看到的局部内容、得出的推论与之完全相反。

  尽管患病概率高不等于所得结论错误,可他的独特见解究竟是否等同于事实,我想我们没有时间去等他完成证明。

  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就在六个小时前,阿尔卡提亚、苏利亚维尔、普拉卡沙、沙尔巴兰、德瓦兰的多数国家明确禁止了地表居民入境,数量仍在增加,整个第六层级只有摩诃戈达诸国暂未发布相关通告。

  我相信达诺恩会得到消息并放弃前往沙尔巴兰搜集情报的计划。而且考虑到他的表现不尽人意,我寻得了一位银须族的年轻学者取代他的位置,更加强大、聪慧、服从命令且天赋异禀,到了需要紧急结束考察行动的时候也会及时收手。我马上就把相关资料提交给您。

  忠诚侍奉您的,

  执行者Vyr-Rethil

  ……

  联合历38年7月4日,第一次戌界之战由帕特拉多帝国率先打响。达诺恩曾经的祖国欲将自身版图扩大至完全覆盖星球表面和地下十层,获得整个魔网的占有权。在赛诺斯.伊什洛克与不同层级的支持者们勾结多年后精心策划的骗局之下,身为傀儡的君主无力为此等恶行做出任何辩护,只能被迫背负屠杀亿万生灵的战争罪名。元素风暴和时空扭曲的浪潮横扫十一层世界的现实,炽热的电光纵贯天地,震怒的狂风在阴谋四起的国度间翻滚穿行,扰乱交织于万物之间的魔力丝线……这一切开始得短暂而炽烈,急促又厚重,由地表的奥厄安大陆呈辐射状朝四周扩散,从赤色群峦到地狱之脊,越过霜喉海峡与千帆冢……吞没连接诸多空间的门扉,哪怕各国慌忙展开对于传送网络的封锁行动也无济于事。

  考察队的行动被迫终止,包括达诺恩.伊洛克在内,所有暂时返回魔纹所在地的成员都于尝试离开附属空间的途中再度失联,往后的每一个日夜都未再现身于奥卡维亚的任何一层。

  或许来自先民纪元的米契优人终将在群山崩陷后化作的余烬里缓缓站起新生的躯壳,亦或是成功完成二次发送,以全新的形态重生于那片空间的各个角落。

  无论如何,所有已然公布的事实,尚未查明的真相,等待揭露的谎言,此刻都停滞在战争的漩涡里,沉没在火光映照的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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