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鞭炮声从房里突然传出,我一惊,被我五姑拽着往旁边躲了躲,回头看这鞭炮得浓烟从屋内飘向屋外,与屋后山间的大雾融为一体,我迷蒙间看见好多人影,轻盈,欢快的隐入山林随着这清雾向上,飞升。到最后我已分不清这浓烟是否存在过。
我突然意识到,天亮了,凌晨3点的黑不见了,那躺在院内的棺木不在了,大姐和五姑在鞭炮结束后迅速收拾院子,净宅子的人在屋内麻利的打扫清理,我是很麻木的加入,整个过程好像没有任何记忆一样,结束后我们三个女人站在院内,看着干净利落的小院,比从前更整洁太多了,空间也大了,嗯,大了,空落落的大,大到我这么多年似乎第一天认识这个小小的院子。
远处的鸡鸣,近处的鹅叫还有被关在西屋那只菊花猫不满的叫声似乎都再说,这是一天极为平常得早晨,对呀!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早晨,与它们而言,多少人匆匆经过他们的世界也与它们无关。
丧宴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这个小院,老叔说给在北京姨奶家的叔叔打电话报丧时,叔说我姨奶于今年年初已先走了,96岁高寿,一直没敢给我奶打电话通知。我突然想到昨晚封棺前,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小老太太时,还感觉她就像平时睡着一般,面容安详,没有半点死人的样子,总感觉像平常见到孙女时那么开心,记得爷爷离开时,他面容凶煞,似乎对所有人都不满意,就像平时埋怨老爸不孝顺时的生气。
是呀,她是老丫,是所有姐姐的小妹妹,是爷爷10年前最放心不下的妻子,是姨奶奶们只要活着一天,每年也要让家里人汇钱,寄东西的小妹妹,是人在吉林,却连着山东和北京好几大家子共同惦记的小妹妹,如今世间再无一人宠着自己,这个思念汇聚过来的点没了,线断了,西行之路却都是爱她的人来接,她怎么能不高兴,老叔说,奶奶走的很急,10多分钟没看见,再看见时已经走了,是呀,接你的都宠你疼你一辈子了,最后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呢!
我本来因为没能在几天前赶回来遗憾了很久,突然就释然了,奶奶,一路走好! 孙女只能送您最后一程,此后阴阳两隔,孙女的思念望能通过一枚枚纸钱仍旧传递到你和爷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