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那年,我离开了家乡,去上小学。那六年,几乎都在亲戚家寄宿。没有了无忧无虑的游戏时光,没有说话谈心的好朋友,没有电视机游戏机的儿童节……我仿佛是一台合格的学习机器,每天按时起床、出门、回家、吃饭、学习、睡觉,连上厕所都是准时的。像是囚笼里的鸟儿,渴望着自由。隔壁家比我大一级的姐姐周末在看电视玩手机,我合上了刚看完的散文小说;看着同龄人在操场玩耍,我在舞蹈室内隔着玻璃朝外望着;学校外面小卖部挤满了人,我看着天空,舔了舔干燥的唇,拿着仅有的一元钱往公交车站走去……
五六年级,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期,小小的我也开始了和大人的“勾心斗角”。中午故意不回家,打电话让同学帮忙转告家长,和同学去离学校不远的超市“血拼”;有次去同学家故意不打电话回去,让家长找到老师家,导致下午考试时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一顿狠批;在亲戚家嫌亲戚管的太多,曾多次离家出走,到半路亲戚让人送我回家。
讲真的,大人的世界总是那么的奇怪。我的亲戚,刚开始时连上学放学都亲自出马,吃饭礼仪到上厕所该怎么擦屁股都要管,我当时已经小学了。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六年级时,我刚入眠,亲戚便进入房间内搜查书籍,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书籍,甚至日记都翻来覆去地找可疑之处。周末我连回家都要向亲戚申请,同意后才能让父母来接。
记得有一次,我星期五放学,遇见了上街买菜的伯母,伯母试图劝说我,带我回家。但我认为会被大家指责,便没有答应。
周末,我读书读的有些恍惚,放下书,关上门,拿出我的秘密盒子。盒子上是整齐的书籍,书籍下却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有扑克,芭比娃娃套装,小弹弓,飞行棋…我拿起扑克坐到床上,分发了四份牌。没有牌友,自己便是王者。一人分饰四角,打算大杀四方,即便很愚蠢,但这是我那时仅能想到的放松方式。
寒暑假,大家都放假回家了,我还在亲戚家呆着,因为我的寒暑假作业没完成。大我六岁的表哥看不下去,总不能让我天天呆在那,整天丧着脸,面对那几本作业本吧。他好心悄咪咪地帮我写了数学的,我提早回家了。
我的小学同学在同学录上的留言或面对面的言语评价都是清一色的沉默寡言但学习很好,甚至六年来所有班主任都夸我安静有上进心。大人们认为他们把我保护的多好,可他们却不知道,我的童年到底快不快乐。
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好,他们就牺牲了多少游戏时间。我的童年,对我而言是不快乐的,是孤独的,是被赞扬的。